哪怕时光不在，请相信我爱你如初
夏眠以冬01
“滴滴滴一一”闹铃又在准点响起，惊扰了一个宁静安逸的早晨。
我睁开眼，身边已空无一人。伸手试探身侧的温度，冰冷彻骨。他已经离开好一会了。
晚上回来地比我晚，早上离开地比我早，已经记不清这样的日子究竟持续了多久，我们两人又有多久没有在一起好好吃过饭了。
闭上眼，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这些日子，我麻木地上班下班，试图让自己忙起来，好忘记两人之间疏离的氛围。结果，还是失败了。只要一想到他日渐冷淡的态度，我就难受得厉害。
电话铃不合时宜地响起，不得已擦了擦眼泪，接通电话：“喂？”
“我的姑奶奶，你又哭了？”电话那头，徐小念听我哽咽的语气，猜到了七七八八。
“我没有......”我立刻否认。
“怎么？要不要我替你把他揍一顿？”小念大大咧咧地开口。
“别......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小念，你别插手。”
“都这时候了还护着他呢。”小念调侃，“不是我说，你就不能和他把话说清楚吗？”
“等我好好想想吧......”我又犹豫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要提出离婚诉求吗？可这根本不是我所想的......
“要我说，你还是先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今天有新同事来部门，说要请大家吃饭，你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
“好......我会考虑的......”
“考虑啥呀考虑，等会我把时间地址发你手机上，记得来啊，别整天这么丧。”
确实，我近日一直浑浑噩噩的，精神萎靡不振，也许是该出去好好放松心情了。
下床，来到卫生间洗漱，镜中的自己憔悴了许多。素净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眼下淡淡的黑眼圈也证明了我这些天的恍惚。
结婚五年，这是我第一次觉得生活看不到未来。俗话说七年之痒，可这还没满时日，我们两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不明白，也不懂该怎么处理。
或许，是时候，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02
聚会地点离家很近，我选择了步行。走在街上，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车流，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好像只有我的生活，突然间变得乱七八糟。
心烦意乱地穿过人群和车流，抵达了目的地。
服务员将我引入一个包厢，小念率先发现了我，热情地向我招手。
在座的清一色都是同事，我也没觉得不自然，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了。
“那个新同事呢？”我问。
“他出去拿饮料了，马上就......诶，来了。”小念示意我往门口看过去，顺着她的方向抬头，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
那人浅浅一笑，大步向我走来，把饮料放在我面前。
“学姐，好久不见。”
话一开口，周围的人纷纷起哄。
“唐宓，原来你俩认识啊，缘分啊这是。”
他含笑的眼眸里有什么异样的情愫，别人看不出来，但我一清二楚。大学里，这位学弟明知道我有男朋友，还锲而不舍地追了我很久。最后，不想经营这段变质的感情，毕业时，我把他拉黑了。
“我没想到，新同事是你。”我的语气平平淡淡，平静地直视他的眼睛。
“我是专门为了学姐来的。”段朝猛然低下头，用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周围的人看戏似地看着我俩，让我很不舒服，我很不喜欢这种被注视的感觉。
“不好意思，我有老公。”淡漠的语气，一如我当年拒绝时的口吻。起身和他拉开距离，我准备离开。
“学姐，我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呀，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给个面子，留下吧。”
同事们自然是不知道我俩的陈年往事，只当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纷纷应和段朝让我留下。
只有小念看出我的勉强，站出来给我解围。
“这不是见到故人紧张了吗，宓宓，你坐我这里。”小念递过来一个让我安心的眼神，挡在了我俩中间。
一想到以后会在一个屋檐下共事，我还是压下了甩脸离开的想法，默不作声地坐到先前小念的位置上。
气氛有些凝固，那些平时哄闹成一团的同事大显神通，讲了几个笑话，现场立刻活跃起来。刚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该喝酒的喝酒，该吃肉的吃肉。
喧闹的一场饭局，大家看起来都非常高兴，除了我满怀心事，却又不好拂了大家的兴致，几杯酒下肚，脑袋就变得晕乎乎的。
03
不知道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已然在家。
身边，依然没有他的身影。
关于昨天的片段，我是半分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吃完饭后大家约着去k歌，因为有小念陪着，我也就半推半就地去了。
既然是新同事，我相信段朝也不会那么不识时务。全程我们没有再交流，我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只管做自己的事。
本来秉承着喝酒误事的原则，我不敢喝太多的酒。但是小念在一旁煽风点火，再加上我这些天因为婚姻变故郁郁寡欢，一时积压的怨气爆发，一杯接一杯，数不清喝了多少。总之，后来我就喝的不省人事了。
再然后......我扶额仔细回想，可半分碎片也记不起来，果真是喝高了。
猛然，我想起来什么，在包里翻到了自己的手机。
没有通话记录。
昨晚我喝这么多这么晚回来，他居然也不问问我干了什么去了哪。
一瞬间，我如临冰窖。
既然这段婚姻已经没有爱了，那还有什么理由，再继续维持下去呢。
下定了决心，我打电话给律师：“帮我准备一份离婚协议书，细节我稍后发你。”
挂断电话，我失去了所有力气，麻木地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我没想到，协议来的这么快。
拿到协议书的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婚姻终于要迎来审判了。
我没有事先告知他，也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只是在客厅开了一盏橘黄色的小灯，静静在沙发上坐着，像从前一样。无论他回来有多晚，我都等。
听到门咔嚓一声开了，我摁亮了手机。凌晨十二点三十七分。
“回来了？”我淡淡地开口。
他似乎有些吃惊，但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公文包，一边换鞋一边问我：“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有点事想和你商量。”我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尽量平静地和他说话。
“嗯？什么？”他向我走来，我视死如归地递出了那份离婚协议书。
看到封面那几个大字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他皱了皱眉。
短暂的沉默后，我静等着他的回答。
没想到，他只是将它收了起来，然后对我说：“很晚了，先睡吧。”
对于这件我牵肠挂肚的事，他只字不提。我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除了吃惊以外，我看不懂他脸上其他的表情。
可能是需要时间来解决这件事吧，毕竟他那么忙，总是夜半三更才回来。而我，还在这节骨眼上，给他添了这个麻烦。他应该，也觉得我是个麻烦吧。
我回了房，反正选择权交到了他手中，他再忙也得给我答复，我现在要做的，只不过是静等他的签字。
这一晚，他睡在了沙发上。
后来的几天，他甚至都没有回家。
04
短暂的休息日过后，我又回到公司上班。
不可避免地，我遇到了段朝，而且是在上楼的电梯内。
因为起的有些晚，电梯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我特意站的离他远一些。
“学姐？你不用这样避着我吧，我又不吃了你。”他诙谐地开着玩笑，像当初一样和我打趣。
“我想，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我已经都说过了。”
“我想对你好那是我的事，而且现在我们是同事关系，你大可不必这么敬而远之。”
我是真的想不通他到底怎么喜欢我的。论样貌，他长得干干净净，阳光的类型很招女孩子喜欢。论家世，追我的时候非常大方，一身名牌，现在的这份工作也是高薪稳定，家境应该非常殷实。论性格，除了对我穷追猛打之外，他风格幽默，很会打圆场。
真不明白他看上我哪一点了。
虽然不明白，可习惯了和他保持距离，我也懒得搭话，待电梯门开，就率先走了出去。
接下来，又开始了忙忙碌碌的工作。接电话，做数据，写策划。
这样的工作，谈不上喜欢，但也谈不上讨厌。
至少能在职场上，发挥一点自己的价值。
可万万没想到，我偏偏就忙中出错了。
当发现关键数据的小数点错位时，我的大脑轰得一下炸开了。会议已经开始一个多小时了，我现在重新打印送过去也于事无补。合作方会以我们公司做事不严谨为由，拒绝和我们合作。
这一个数据，直接让这个大家辛苦了很久的策划毁于一旦，我也无法计量给公司带来的损失。
一瞬间，我后悔得要命，崩溃地趴在工作台前就哭了起来。
小念跑过来安慰我，可我根本听不进去。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这是事实。
“哭什么？”泪眼婆娑间，段朝向我递过来一包纸巾。
我没有接。
“放心吧，数据我早些时候改好了，合作还是谈好了的。”
我的哭声戛然而止，明知道他这么认真的语气不像开玩笑安慰我的话，但还是执拗地问了一句：“真的吗？”
“真的。”
得到肯定回答的我松了一口气。
“谢谢。”
我哭的声音都沙哑了，没想到他突然就笑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讲话不呛我的。”段朝无所谓地笑笑，“就因为一个数据哭的这么撕心裂肺，可真有你的。”
“那可是大家这一段时间的心血......”我抽抽噎噎地开口，这次，我没有拒绝他递过来的纸巾。
“要真的不想辜负大家的心血，你就仔细一点，别马马虎虎的。这次我给你改了，那下次怎么办？”他煞有其事地用教训人的口吻说话，我不吭声。
擦了擦眼泪，才发现妆都哭花了。我赶紧寻了个由头，匆匆赶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桌上多了一杯牛奶燕麦。
“谁给的？”我问小念。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的护花使者。”小念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有些僵硬。
她又凑过来：“你不是给你家那位递了离婚协议书吗？要我看啊，段朝挺不错的，细心又体贴。目前看来，也不像渣男，对你又痴情。你要不，试试接受他？”
“再说吧。”纵使段朝再好，我和陈秋山的感情也不是一朝一夕间就可以忘却的。
一起生活了五年，只要协议书没签，我就还是他的妻子。
05
我看着那杯牛奶燕麦发愣间，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你好。”
“请问是唐宓小姐吗，这有你的一束花。”
“啊？可是我没有买花啊......”
“是一位先生给您订的花，请问您现在有时间下来拿一下吗？”
“噢噢，好的。”
虽然搞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可我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拿上手机，我乘坐电梯下楼。
从小哥手里接过那一大束花，蓝紫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花里还有一张卡片，上面清晰地刻着它的花名一一勿忘我。
我呼吸一滞，看着这美丽的小花，心情一下就美好起来了。方才哭哭啼啼产生的负面情绪，也好像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再上楼，我下意识地向段朝的方向看过去。他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猝不及防，他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这一次，我没有躲闪，朝他微笑示意。
自那以后，我每天都会收到花。快递小哥和我商量，能不能每天定点放在楼下前台，然后我到时去拿。我同意了。
结果，之后每天我一上班，就能在前台收到花。看到前台妹妹眼里掩盖不住的惊羡，我那许久未曾出现的虛荣心一下得到了满足。
抱着那一束花到工作台，我将它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时不时地给它酒点水保持新鲜。
这时，我总会和段朝的目光撞上。
他不说，我也不问。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合作谈成了，他又邀请大家伙去野餐。这次，我爽快地答应了。
陈秋生还没有给我的离婚协议书做出回复，但我已经学着去接受别人的好意了。
野餐地点选在了湖边，空气很清新，天空似乎也更蓝。杨柳依依，绿植总是能放松我疲惫的双眼。
大家在草地上铺好野餐布，摆上带的便当和饮料，快乐的野餐就开始了。
期间，段朝不止一次地冲着我笑，我好像也没有像从前一样排斥他了。最后，他径直来到我身边坐下，由于大家大多数自己去玩了，便也没那么瞩目。
“他们太能吃了，我看你刚才也没吃多少。这是我偷偷藏起来的，快吃吧。”
我愣怔的期间，他从一个包裹里取出几个便当盒，一一打开。精致的菜品，让我食欲大发。
“谢谢。”我开口，也不再和他客气。
“你不用和我说谢谢的。”段朝笑着，我有些不好意思。
几口下去，我感觉有些不对劲，肚子开始隐隐作痛。快速和他们打过招呼，我拿上包直奔附近的洗手间。
胃痛是老毛病了。常年累月不吃早饭，近些时日我开始吃早饭了才缓和些，没想到今日又复发了。
可惜我那日将胃药吃完了，以为不会再痛了便没有再买。现在胃绞痛着，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打开水龙头给自己洗了把冷水脸让自己清醒些，我半眯着眼打开手提包翻找着纸巾，却从里面翻出来一瓶胃药。还是我以前吃的那款。
这是谁放进去的？
我不解，却没时间想那么多，赶紧倒出来两粒吞了下去。
瞬间缓和了许多，小念不放心我，赶过来了。
“没事吧？”她有点紧张。
“没事，老毛病了。”我赶紧宽慰她。
“什么老毛病，你不是芒果过敏吗？”她跳跃的思维让我一下子没转过弯。
“我确实芒果过敏啊，但我现在是胃疼啊......”我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档子事。
“啊？胃疼啊。段朝说饭里放了芒果，我以为你过敏了。”小念有些尴尬，又换了话锋，“不过你怎么又开始胃疼了啊？”
“应该是早上没好好吃早饭的缘故。”
“你啊，得赶紧把胃养好了。”
我笑着应她，小念搀着我走出洗手间。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芒果过敏......”段朝一脸惭愧。
“不是芒果的问题，就那几口没事的。”也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让他好受一些，毕竟不知者无罪。
06
没过几天，我收到了一件礼物。
打开包裹的我都惊呆了，里面是我心心念念的礼包。它在我的购物车里待了许久，我却迟迟没舍得下手。知道我想要这个的人不多，莫非是小念说出去了......
礼包里，还藏着一张贺卡，上面写着“生日快乐”。
许久未收到礼物的我，眼眶微湿。身为女孩子，谁不喜欢被宠爱的感觉呢。可似乎记不得从什么时候起，我被束缚住了，新鲜感褪去，应该就是现在这种相敬如宾却感受不到爱意的关系吧。
现在还有另外的猜想......如果是小念说出去的，这份礼物，只可能是段朝送的。
如此厚礼，再不道谢有些说不过去。
正打算前去，他倒是先找过来了。
“你这花挺好看的，很符合你的气质，真有品位。”
我准备的谢语，卡在了喉咙里。
短短一句话，可我却听出这花不是他送的意思。不知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我假装毫不知情：“对呀，别人送的，好看吧？”
“原来还有另外的竞争对手？”他戏谑道，“那我可得当心了。”
这花......真不是他送的......
不知为何，我暗暗松了口气，可如果不是他，那么就只有......
陈秋生的名字浮现在我的脑海，可我不是让他考虑离婚事宜吗？他又怎么会给我送花。
思及此，我又指着桌上的发饰礼盒道：“看小念给我送的生日礼物，好看吗？”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今天你生日？不好意思，我给忙忘了，你喜欢什么，我送给你。”
所有的一切好像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但又伴随着水落石出。
我甚至还想过，那晚是段朝把我送回来，顺便将胃药塞进了我的包里。可他连我芒果过敏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我经常犯胃病呢？
知道这一切，又能做到的，无疑，只有陈秋生。
只有他清楚地知道我喜欢睡懒觉不吃早饭，经常犯胃病，也知道我平时吃什么种类的胃药。
花是他送的，礼物是他给的，胃药是他在我没注意的情况下放进去的。
我好像一瞬间，错过了很多很多。
那纸离婚协议书，迟迟等不到回音。
现在我明白了，这就是他的回应。
“不用了，我老公叫我回家吃饭了。”我站起来，收拾收拾桌上的东西，拿起了自己的包。
“段朝，谢谢你的好意，这段时间你的照顾我铭记于心。”临走前我朝他一笑，“做同事可以，其他，真的不行。”
07
这还是他公司搬迁以来，我第一次到他工作的地方。
来到前台，登记了姓名，我说，我找陈秋生。
她翻看了一下名簿，笑着对我说，陈经理今天提前下班了。
走出他的公司，我看着外面渐渐变暗的天，心却明朗起来。
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我站在门口，看着满眼的气球和彩灯，久久不能回神。小心翼翼地换上拖鞋，一路踱步进客厅。墙壁上，贴满了我和他的合照。
以前我总是有这个想法，他笑着说我幼稚，却没有反驳我。而我因为懒惰，也逐渐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如今，他替我做了。
喜悦和惊喜，不足以表达我目前的心情。
透过厨房的玻璃门，久违地，我看见他系上围裙的身影。锅碗瓢盆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手忙脚乱地忙活手上的食材，我不禁失笑。
他端起盘子，我下意识走过去帮他开门，他发现我回来了，面露微笑。
“我本来还以为时间充足，能赶上去接你下班呢。”他从我身边快速掠过，将冒着热气的菜品端到了桌子上。
现在出乎意料的热情，让我感觉，这段日子的冷清，好像不曾存在过。
“洗洗手，来吃饭吧。”他在厨房和餐桌之间来来回回，摆上饭碗和汤勺。
沉默着洗好手，来到饭桌前落座，一筷子我喜欢的红烧肉，已经夹到了我碗里。
“好久没有下厨了，手艺都生疏了，尝尝好不好吃。”他似乎很期待我的回答，“不好吃，我们就去外面下馆子。”
这让我想起，在大学的时候，我挑食，食堂又喜辣，总是没有什么称心的菜。他居然向食堂大妈借了厨房，亲手给我做了顿红烧肉。
第一次的时候，虽然味道不尽如人意，我还是很给面子地吃了几块。导致，他越做越勤快，技艺也越来越精湛了。
一筷子入口，是当年熟悉的味道。
我们就这么温馨地吃完了一顿饭，就着柔和的灯光，期间他不断给我夹菜，笑着给我讲发生的趣事。好像一下子，我们又回到了以前。
饭毕，洗碗的任务他也一并包揽了。坐在沙发上，不自觉看他洗碗的身影，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脱下围裙出来，发现我傻傻地坐在那里，温柔地揉了揉我的脑袋。
“怎么不看电视？”一边说着，他自顾自地打开了电视机。我已经有很长时间不看电视了，可现在的屏幕干干净净，原来他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清理了积灰。
紧接着，他坐到我身边，自然地揽我入怀。
我好像很久没有这样靠在他肩膀上了，安心又舒适。虽然不清楚他出于什么目的，可短暂的温暖，让我找回了从前。
电视机里放着最近很火的电视剧，由于最近忙于工作，我对新的剧情也不是很了解，没想到他却能给我讲解一二，让我很是意外。
听他一本正经地介绍，我窝在他怀里沉默不语。
隔在我们中间的，还有那一纸离婚协议书。
此刻他极尽的温柔让我很不安，或许是为了做出最后的裁决作铺垫吧，我实在不敢奢望。
08
“怎么了？”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低头问我。
“你考虑好了吗？”
我不想再拖下去了，单刀直入。
温馨的气氛一瞬间破碎了，两人默契的不出声，将电视剧里传出的声音衬得格外清晰。
我盯着他的脸，试图感知他的情绪找到答案，可他当着我的面关掉了电视，客厅里，安静地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说说吧，为什么想离婚？”他面色缓和了些，可能是觉得我太过紧张，伸手捋了捋我额前的头发。
我飞速地在大脑里组织语言，生怕说错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不再肆无忌惮地和他开玩笑了。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好像又什么都变了。
见我迟疑不决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是不是这些日子我冷落你了，让你不开心了？”
我不说话，只觉得鼻头一酸，甚是委屈。
“对不起，最近实在是太忙了，连和你好好吃饭的时间都空不出来。”他用着以前哄我时极尽温柔的语调和我道歉，耐心轻拍我的后背安抚我，“以后不会了，这个项目完成后，我申请调去人力资源部了。”
长久以来的委屈好像在这一刻找到了依靠，眼泪决堤而下，我扑进他怀里，抽噎地列举这些天他夜不归宿自己内心的煎熬。以及这一段时间，总是见不着他人影的寂寞和害怕。
他静静地听我说完，再三保证以后不会了。
那些天，我总想着花时间和他好好谈谈，盘算来盘算去，最终却还是直接递了离婚协议书。当初想好，自己应该歇斯底里地揭穿他对自己的漠不关心，可如今真正面对面时，我反而泣不成声。
在我三三两两的哭泣声中，问花是不是他送的，他承认了。
“为什么要给我送花？”
“女孩子不都喜欢浪漫嘛，我知道你喜欢这种仪式感，抱歉，本来很日常的事情变成了哄你的手段。”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沉浸在我满脸委屈的控诉声中。
“那个发饰礼包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他面露难色，在我的再三逼问之下还是全招了：“用手机登录了你的账号，看到在收藏里，想着应该是你喜欢的，就买了。”
细细碎碎的行为，让那颗冰冷麻木的心逐渐回暖，我也在他吞吞吐吐的坦白中，了解了更多我所不知道的事。
经常不吃早饭的我，有天心血来潮囤三明治吃。他半夜回家打开冰箱的时候注意到了，在快吃完的时候，总会又买回来塞进去。我粗线条，虽然偶尔会奇怪三明治怎么还没吃完，但也没放在心上。
他知道我有胃病，熟记了平时我吃的胃药种类。因为担心他的叮嘱我听不进去，总是拜托医生督促我定期检查和吃药。
他告诉我，这些日子并不是他不想我，每晚回家看见我熟睡的睡颜，他不忍心吵醒我，只能悄悄搂住我给我暖脚。
爱有时候真的不需要言语，可他藏的太深，粗心大意的我只有明说的时候才会知道。爱意是需要表达的，表达得太隐晦，往往就产生了许多不必要的误会。
09
经过一系列的交谈下，我也知道了那天喝醉以后的真相。
即使喝的不省人事，我却仍记得给他打电话。在电话里把他臭骂了一顿，勒令他马上来接我。
最后，是他打点好了一群醉鬼，把我送回家的。
所以那一晚不是他不担心我的去向，而是他一直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地陪着我。他说，听我醉醺醺的语气，
生怕我有什么闪失，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的。
这下轮到我无话可说了。实在是记不得那一晚的细节，断片得太严重了。
喝了那么多酒，他担心我胃病复发，连夜买了胃药放进了我包里。
这些，我毫不知情。
“我也不知道，我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你过得这么辛苦。”他非常愧疚的语气倒让我不知所措起来。
这个时候，我才理解这个男人，总是小心翼翼地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地爱着我。
“那......离婚协议书呢......”
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我不知道他怎么看待那薄薄的几张纸。或许，对他来说，那是我对他最深的伤害。
“你睡以后就撕了，进了垃圾桶。”他平平淡淡地说着，“婚姻不是束缚我们的枷锁，但我不希望你离开我。”
“我需要你。”
一锤定音，我又哭得稀里哗啦。
总是会有那么多时刻，我怀疑他的爱不似从前，但时间却证明了一切。哪怕有诸多的矛盾，有诸多的隔阂，即便是爱淡了，他也会一次又一次地爱上我。
同样的，我也是。
爱情不需要轰轰烈烈，相濡以沫才是属于我们最好的结局。我相信，哪怕时光不在，他也会爱我如初。
在时光的缝隙里，幸好，一直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