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的下属是笨蛋
一、一枚产自年少的青橄榄
林小羊一直都过的平平淡淡,从来没有过任何让人羡慕或者同情的事情发生。普普通通的外形,普普通通的智商,普普通通的过往,普普通通的大学和工作。要是硬说不普通,她在十四岁的年龄就经历了一场离别。
因为住在她对面的男孩不告诉她自己就要搬家离开的事情,这让她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失恋与离别。除此之外,她就真的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了。
普普通通的林小羊在大学毕业后就找了一份很普通的工作,在一家新开不久的公司里当社畜,虽然是社畜,但并不是份累人的工作,每天除了按时踩点上下班,就是花痴各种明星和自己帅气的老板。要说更喜欢谁?那自然是老板,毕竟老板是天天在眼前的,明星又看不到摸不着。作为全公司最受女员工欢迎的男人,老板沈旧约长的细腰宽肩,剑眉星目,一身西装服贴的套在身上,让她们感觉仿佛是古装剧里的王爷穿越到现代,对老板的各种猜测也一直停不下来。甚至连总跟在老板身后的助手于洋,也被她们扒了个底朝天。
林小羊就这样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好不惬意,但是她开心,老妈可不开心,眼见着自己女儿一天天大了起来,一起跳广场舞的阿姨们都开始筹办起孩子的婚事,自己女儿却天天在家对着手机傻笑。于是托老姐妹们到处物色年轻男孩子,又不断把天天窝在家的女儿赶出门相亲。对此,林小羊很是反抗,却也并无办法,看向老爸,老爸也得屈服于老妈的淫威之下。她只得去相个亲再以各种办法劝退男孩。
林小羊不仅恋爱不积极,工作也不积极,她永远业绩平平。这天,正在因为前一天玩手机睡太晚了而迟到被主管批评,好巧不巧的还被自己帅气的老板沈旧约撞见,这让林小羊不仅想要钻进地缝里去。
好不容易挨到回家,林小羊刚准备躺在床上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又被闯进来的老妈拉起来勒令去相亲,这让林小羊哀嚎不止。但是听说老妈好不容易才把这个男孩子拉来相亲,而且又十分优秀,林小羊知道自己不去今晚就别想进家门了。只得找件裙子换上,重新补个妆坐上出租车直奔相亲地点。
她坐在车上,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建筑,以及路旁玩耍的孩子出了神,思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倾泻而下。那时候,家附近还没有那么多高楼,自己也还是个可以被称之为是孩子的年纪,也曾经和路边青涩的少女一样,背着书包偷偷看附近喜欢的男孩子。那时候,他总是从口袋里拿出薄荷糖塞进自己的手里,再满脸嫌弃的要她快跟上。而林小羊也是嘴上抱怨心里却甜滋滋的。两人彼此之间都很默契的把关系保持在一步之遥,谁也没有上前一步,直到最后男孩一家在林小羊十四岁那年搬去国外。林小羊经常会好奇那个清冷的少年,他现在在哪,在做什么,会不会有喜欢的人。会不会和小时候一样永远是人群中最优秀的那个人,会不会和以前一样,穿着白毛衣的身躯一走进,就会散发混合着阳光香味儿的薄荷清香。也正是因为如此,林小羊成功的把自己单到需要相亲的年龄。
随着一声刹车声打断了思绪,林小羊来到了约定好的地点,她开门走下车,缓步走进了酒店大门。林小羊走进去,大门逐渐关闭,林小羊的身影越来越窄,随即消失在门后。
这是附近最豪华的一家酒店,大理石的地板映出林小羊姣好的身姿,一条剪裁得体的裙子衬出她纤细的腰身让人想要盈盈一握,杏色的高跟鞋拉长了腿长更显脱俗,微卷的长发下是一张小巧的羊脂玉一般的晶莹小脸看上去尽惹人怜爱。但林小羊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正走向相亲的地点。
来到二楼,大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中的万盏灯光,正刺破夜幕与酒店的灯光缠绕混合,在林小羊眼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晕。她本来准备再看一眼这光景,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出来相亲的,就往酒店座位上张望着。突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感觉后背上落了个炸雷,大脑瞬间变成空白。她把那个身影与白天在公司走来走去的身影不断的一次次对比,重合,再对比,再重合。最终终于确认,那就是今天挨主管批评时正好撞见的自己的老板沈旧约!!!
二、一朵来自天边的棉花糖
电梯门在沈旧约背后缓缓关上,沈旧约转过身去。
林小羊又像以往一样躺在床上赖床,说是赖床,她根本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酒店发生的事。从小怂到大的林小羊根本不敢想象和老板共处一酒店的相亲,而且还是在随时可能被老板发现的情况下,岂不是要尴尬上天?想到这,林小羊转身就赶紧回了家,也没有去见相亲对象,回来就钻进被子里,也不管林妈一浪高过一浪的询问声。
夜间,星星在夜幕一闪一闪,林小羊的眼睛也在夜幕中一眨一眨。她回想着白天看见老板的情景。沈旧约还是像平时一样矜贵,坐在角落的座位上翻看一本杂志。窗外的灯光透过窗玻璃和窗框落在他脸上,在他高耸的鼻梁上形成交错的斑驳阴影。长腿交叠,穿上一身剪裁得当的西装,让林小羊一时之间误以为自己是来和老板相亲的。
想到这儿,林小羊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不过当时在酒店里,除了两桌一看就不是相亲的客人之外,单身的男士只有老板一人。林小羊被自己的猜测震惊到了,一时之间,连仅存的那点睡意都没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一想到自己真的和老板相亲的话,那不得尴尬出银河系?想到这儿,林小羊十分庆幸自己逃跑了,这才避免了尴尬事件的发生。可是另一面,每天面对如此英俊帅气的老板都得不到他,终于有一天可以和老板发展关系,要是沈旧约真成了自己的男朋友,岂不美哉。想到这儿,林小羊仿佛看见了自己和沈旧约挽着手走在大街上的情景。她不禁笑出了声。
次日——
在林母的生生催促中,林小羊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上了班。好不容易跑到公司,又因为迟到两分钟被主管逮到。主管是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气质活像林小羊高中的教导主任。被逮到之后,林小羊免不了一顿批评。虽然挨了批评,但林小羊心思完全不在这,她用余光打量着办公室门口,生怕沈旧约出现。突然,林小羊弯下腰对主管说:“主管大人,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迟到,耽误了公司的发展,您放心,该扣的工资您就扣,我绝无怨言。”说完,一溜烟跑回自己的工位,一边拿成堆的文件夹挡住自己,一边观察附近有没有沈旧约的身影。
好在今天沈旧约一天都没有出现在员工区,只有他办公室一直亮着一点点灯光。林小羊因为迟到被罚了额外的工作量,她做到了晚上九点才加班完成。这让原本只想摸鱼的林小羊心中十分叫苦,却也没办法,只得独自加班完成所有工作。
工作后结束,林小羊拿起手机关上电脑就一头钻进了电梯里,随着电梯门缓缓关闭,她庆幸自己今天一天都没碰见沈旧约,正准备松一口气,电梯门仅剩的几厘米空间伸出了一只手扒住。
林小羊吓了一跳,赶紧看向来人的脸,正是沈旧约!
林小羊吓坏了,没想到自己干躲万躲却在最后一分钟失了策。居然和老板共处于了一个电梯。
她后退两步,贴上了电梯墙壁,电梯墙壁的冰凉触感隔着薄薄的衣服传到林小羊后背上,却仍然不能缓解她后背上因看到沈旧约而产生的灼烧感。沈旧约迈着长腿走进来,一时之间属于男性的淡淡的烟草气息侵占了整个小小的空间。林小羊被这味道吸引,努力使自己在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吸入尽可能多的带着沈旧约味道的空气。沈旧约缓缓走入,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按下了关门键。
林小羊站在电梯角落里,一边努力使自己的体积尽可能的缩小,一边冲着沈旧约挤出苦笑:“老板,走的这么晚啊。”话一出口,林小羊就后悔了。自己冲老板说这么晚,就好像是自己不满意自己加班晚一样。她一边偷偷看着沈旧约如刀削的五官,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蠢,观察着沈旧约到底会有什么反应。沈旧约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举动,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嗯,还行。”随即就没了声。打量起沈旧约俊朗的身影,笼罩在电梯间投射下的光晕里,显得越发神秘。沈旧约浅浅的声线像小猫毛茸茸的尾巴在林小羊的心尖上挠,这让林小羊不仅脸红。感觉如果跟老板真成了情侣仿佛也不错。
望着沈旧约宽阔的肩膀,林小羊不禁猜测起究竟昨天要跟自己相亲的是不是老板。老板看上去年龄也不大,有传言说老板上学的时候曾经是个天才学生,跳过两次级,大三就和一群年龄比自己大的学长一起创业了。老板的年龄说不定和自己差不了多少。望着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却比自己出众那么多的沈旧约,林小羊不禁感叹起人比人气死人。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平稳行驶的电梯突然像卡了一颗石头震了一下,林小羊不禁打了个趔趄,发出一声惊呼。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地上时,却跌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鼻息间原本淡淡的烟草味突然变浓,脸上和脖子上感受到了身上人呼出的热气。她心里一惊,猛抬头,却撞上对方的下巴。听见对方吃痛的一声轻呼,林小羊反应过来自己原来是在沈旧约的怀抱里,而自己正在被他温热结实的双臂搂在怀里。
林小羊赶紧站起来,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沈旧约慢慢站起来揉着下巴。林小羊赶紧道歉:“老、老板,对不起,我没反应过来是你,电梯震得太厉害了,我给吓的慌了神了。”沈旧约没有责备她,依旧只是淡淡的说:“没事。”随后,他又问:“你没事吧。”林小羊低着头,慌乱的回答:“我没事。”
随后两人打量起周围的情况,电梯已经停了,门也没有开,估计是电梯出现故障了。沈旧约尝试按开门键,又按了其他楼层键,电梯依旧不动,楼层显示屏也灭了。
林小羊感觉很害怕,脑子里闪过看过的各种被关在电梯间没人救结果死在里面的故事。沈旧约倒是不那么紧张,拿出手机给管理人员打了电话。看着处事自如又冷静的沈旧约,让林小羊心里感觉安心极了,她仿佛靠上了一座结实的大山,无论遇到什么都不害怕。
距离维修人员赶到还要一段时间,林小羊和沈旧约等在电梯里,两人站的距离不到一米远,林小羊感觉虽然空间很小,但两人也不至于这么近吧。但是对方是自己老板,林小羊只得疯狂搜罗话题来缓解尴尬。她十分好奇沈旧约昨天出现在酒店究竟是要干什么,于是旁敲侧击的提起了关于那家酒店的菜品。沈旧约问:“饿了?”林小羊瞬间像被雷击中了一样,没想到老板竟然会这样回答。这让她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故作镇静的说:“没有,就是感觉那家酒店很漂亮,如果是情侣的话一定很喜欢那。”刚说完,就又一阵后悔,在这么个环境里,自己跟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提情侣算怎么个回事啊。林小羊一面骂自己笨,一面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对策。
沈旧约却接上了话:“我昨天碰巧去了那里,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人格外少,除了我,只有两桌一家人一起来的客人。”沈旧约的话音很轻,但落在林小羊的耳朵里却是一个炸雷。这么说,老板的确是去相亲的,而相亲对象就是自己,那老板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一时之间,林小羊僵在原地,连对策都懒得想了,只顺着沈旧约的话接下去:“那,老板你去那是见客户吗?”
“不是,只是去见一个朋友。”
林小羊听了心想:“朋友?作为老板,肯定不会说自己是去相亲的,那见朋友应该只是掩饰了。”正当这么想的时候,只听电梯“叮"的一声,楼层显示屏又亮起来了,看来是维修人员修好了电梯,电梯又开始启动了。
林小羊重新按下一楼的按钮,两人折腾了不知多长时间,终于出了电梯。
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林小羊的思维放轻松了一些。但外面的天早已黑透,车并不好找。更糟糕的是,路上刚下了雨,地上都是水,穿着高跟鞋的林小羊并不好走。她正站在路边不知所措,早已去了停车场的沈旧约开车停在她身边:“上来,我送你。”林小羊抬起头,发现是沈旧约,心里一阵紧张,连忙说:“不用了,我能走。”但沈旧约显然不理会这套说辞,打开了车门示意她坐上来。林小羊看她坚定的态度,只好磨磨唧卿的蹭上了车。沈旧约身体向副驾驶倾斜过来,单手拉起林小羊身后的安全带扣好,就缓缓发动车子驶上大路。
林小羊坐在副驾驶,闻着车里浓厚的香水味,时不时钻入一丝男性特有的烟草味。被各种各样的味道笼罩着,这让林小羊感到一阵阵的头晕目眩。沈旧约清冷的声音响起,天晚了,可以睡一会儿。林小羊嗯了一声,就斜靠在窗户上闭上眼睛。但在这样的环境中,林小羊实在是不想睡觉,就偷偷看着沈旧约,沈旧约正在专心致志的开着车,“都说开车的男人最帅,果然名不虚传。”林小羊心里这样想着。沈旧约没有感到林小羊的目光,依旧盯着前方,窗外的灯光透进来打在沈旧约五官的轮廓上,给他的脸轮廓上笼上了一圈淡淡的光晕。
林小羊本来想多看一会儿,但碍于怕被发现,就睁一会儿眼闭一会儿眼,就这样挨到回到家。一路上,嗅着车内混合香水与烟草味的气息,凝视着沈旧约笼上光晕的侧颜,林小羊有些醉了,她的目光从他发丝间隙泄出的细微光缕中游离到他浓墨一般的眉眼,再顺着高耸的鼻梁滑下试图描绘着他唇瓣的形状,她试图细细观察他嘴边一些细小的绒毛,停留片刻后又顺着流畅的下颌线来到喉结。“那东西是软的还是硬的?”林小羊这样想。在她正在想的时候,车就停了。“到了。”林小羊正好奇的东西刚好上下滑动了一下,随着车的停止,那清冷的声音正好响起。
林小羊道了谢,意犹未尽的下了车。
三、一颗留有残余味道的薄荷糖
房间里没有几样贵重的物品,连墙纸的花色都十分素淡,唯一可以称为装饰品的就是书桌上花瓶里的几只微枯的玫瑰。林小羊一直辛苦躲了自己妈妈几天,可毕竟是住在同一屋檐下,林小羊最终还是被妈妈逮到质问为什么上次相亲没露面,并且保证了明晚一定按时相亲。
林小羊打开木质的衣柜,取出一条素淡的连衣裙穿上,化好简单的妆容,虽不费心,但配上一张原本精致的脸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却让整个人显得格外清新脱俗。林小羊知道这次相亲自己是一定躲不过去了,决定硬着头皮上,不管怎样,能吃上老板的豆腐都是自己占了便宜。抱着这样的信念,林小羊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还是上次约定的地点,林小羊按着上次的路线来到二楼,在心里倒数“一,二,三。”然后,“视死如归”的走上前去,沈旧约俊如神祗的侧脸在视线里逐渐放大,林小羊走过来坐下盯着桌面。
沈旧约抬起头,把菜单放下,他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神秘而斯文,镜片后一双平静如水的眼睛就这样闯入林小羊的心田。他的眸子黑亮,仿佛一潭平静的湖水。“点菜吧。”他把菜单递给林小羊。林小羊接过菜单,随便点了两样菜又把菜单递回去。“我点好了,该你了。”沈旧约接过菜单,点了份相同的菜。林小羊看着沈旧约映在窗玻璃上的侧脸,轮廓依旧那么清晰,喉结说话的时候上下滑动,让林小羊不禁也在跟着咽口水。
林小羊硬着头皮张开嘴,跟沈旧约客套寒暄起来,开头无非就是公司和天气以及对和沈旧约相亲表示刚知道又非常惊讶的样子。桌上的瓶子里插着几朵白玫瑰,其中一朵歪了,林小羊放下餐具伸出手把它扶正,白玫瑰仿佛是有思想一样,不经意间泄出几缕香气,给这原本就暧昧的场景添上了几分令人心颤的滋味。林小羊抬起头,把视线从玫瑰上往前移,从玫瑰上移到对面矜贵男人的袖口,又顺着西装上的扣子和领带慢慢僭越到喉结,到下巴,嘴巴,鼻梁,和眉眼。她在心里一遍遍放肆的描摹他的五官。沈旧约仿佛感应到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抬起头来,却只看到林小羊的头顶。
林小羊现在脸红极了,在这种氛围里,周身所有环境都被蒙上了暖昧气息,任何一个眼神或动作都有可能会被误认为是挑逗,她自然不敢与男人深沉的的目光发生直接接触。
在林小羊的努力下,这场相亲才不至于太尴尬,望着窗外的灯光,耳边传来沈旧约的声音:“吃完后要不要去附近的公园看看?”附近的公园刚刚修缮完成,林小羊听着这清冷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轻飘飘落下,眼睛盯着桌上的白玫瑰投下的那片阴影轻声说:“嗯。”沈旧约望着林小羊,她的打扮非常素净,不像其他女人,来一趟高级餐厅恨不得把自己穿成一盆花。林小羊还在吃剩下的一点点东西,腮帮子一鼓一鼓,小脸还没自己的手大,却偏偏长了一双杏仁一样的大眼睛,头发搭在肩后,光照到玻璃上,又混合了窗外各种颜色的光,在林小羊身体一侧留下淡淡的阴影,看着面前这精致而不自知的小孩,沈旧约嘴角不禁勾起了笑。
两人吃完后,沈旧约喊来服务生结了帐,两人走路下楼来到附近的公园,顺着公园树林里曲折的小径,附近路灯的光透过树枝打在两人身上,阴影在两人身上形成了枝桠的形状。
林小羊和沈旧约就这么慢慢的走着,微凉的空气给自己燥热的体温救了急,使她的头脑清醒了一点。路有些起伏不好走,林小羊的高跟鞋哒哒声戛然而止。沈旧约转过头,向她伸出了手:“来,抓紧我。”林小羊红着脸把手伸出去,纤细的小手在沈旧约的大手里显得更加娇小。跟在他的身侧,沈旧约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很大一部分灯光,只有随着两人步伐的走动才有部分灯光从沈旧约身侧泄出,从林小羊的脸颊上闪过,感受着沈旧约的手掌,他的体温顺着手掌传到林小羊手上,又传到她的四肢百骸。不知走了多久,除了一些夏末的蝉用尽力量最后鸣叫几声,周围就只有两人时不时的低声交谈。随着时间走过,两人终于走出树林在一座喷泉前站定。由于公园刚刚修缮过,喷泉改装成了音乐喷泉,正响着温柔的音符。沈旧约摸摸口袋,拿出一颗薄荷糖给她,林小羊接过薄荷糖含在嘴里聆听乐曲。喷泉里不知是什么装置,不停放射彩色的灯光。林小羊吮吸着薄荷糖残余的甜味,随着灯光的变幻,将两人笼罩在一个梦幻的世界里。
四、一杯苦涩的苦咖啡
入秋了,日子就这样一直如水般的流淌,林小羊的生活还和以前一样,不同的是,基本每周都会和沈旧约出去一次,就像普通的相亲一样。但在平时,沈旧约并不会出现,他总是很忙的样子,每天和一堆客户待在一起。林小羊分到了一份很重的工作,她开始出现加班的情况。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再持续一段时间,沈旧约就会说和自己不合适然后结束,但沈旧约始终没有,林小羊本来想要问问,但是沈旧约实在太忙,林小羊找不到机会问。她本来想等沈旧约做完手上的事再和他提起,但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却打破了这种平衡。
林小羊正在工位上忙于核对一组数据,对面工位的同事张蕊走过来给了她一份文件叫她做完,林小羊原本和她是同一个级别的员工,却有些蛮横霸道,最近业绩不错刚刚晋升小组长。林小羊接过张蕊递来的文件夹,心里叫苦连天。她抬起头,看见沈旧约办公室透出的一点灯光,心里突然期待起如果自己把文件做的十分完美,会不会他会温柔的笑。打着这样的念想,林小羊加班到了深夜。完成所有事情之后,林小羊把文件存好,按张蕊给的一个网站地址传输好关上灯就离开了。
原本项目的推进十分顺利,大家的热情都空前高涨,人人都做着升职加薪的美梦,甚至有的员工已经给女朋友允诺好送什么礼物。但就在项目招标的时候,对家公司居然拿出了和自己公司相似度很高的策划案,这使全公司上下都十分震惊。很快,大家就反映过来,一定有内鬼,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稳住了客户公司,又马上回来着手开始调查此事。大家看了所有人的手机之后又开始翻看所有人的电脑。
林小羊看着正在搜查的众人,不禁感到有些担心。不知正在客户之间忙于周旋的沈旧约怎样了。
检查的人员走到林小羊身旁,组长张蕊伸出手,夺过林小羊手里的电脑。电脑划到林小羊的手,“嘶”林小羊一阵吃痛。但张蕊没有看她一眼,讨好的把电脑交到检查人员的手里。“您检查就行,无论是谁,只要有背叛公司的行为,我绝对不会容他。”林小羊没有跟她争辩,在这个节骨眼上,争辩只能带来更多的麻烦。反正自己电脑里什么都没有,检查完就没有自己的事了。
检查人员拿起电脑,一项项翻阅,每个文件夹都打开一次,看着他查的这么认真,林小羊心里不禁有些忐忑不安。她想起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的沈旧约,希望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吃饭,是不是很着急。正当她想得入神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讶的“啊?”声。林小羊抬头看去,只见张蕊怒目圆睁的看着自己,“林小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电脑里有吧招标案传送出去的记录?”林小羊听了,心里一惊,快步走上前去一看,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当初按照张蕊给的把文件传送出去的地址。大家自动的散开一小块地方,远离了林小羊,仿佛她是瘟疫似的。她清澈的双眸中满是惊讶的神色,向张蕊问道:“这不是你当初让我把文件传出去的地址吗?你还叫我干万要小心别传错了。”
“怎么可能?别在这诬赖好人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因为我们检查的如此迅速才来不及销毁证据,情急之下才装作无辜的样子来诬赖我的吧,再说了,你有证据吗?”张蕊说完,又转向检察人员说:“这个林小羊,每天工作不努力,一定是收了对家公司的好处才干出这种事。咱们公司这次上上下下为了这次的招标案做了这么久,就因为她一个搞成现在这样,一定不能放过她。”林小羊竭尽全身的力量去辩解,但这摆在大家面前的电脑记录和张蕊的声声威逼,让她是百口莫辩,无计可施。她颤抖的说:“当时明明就是你让我完善文件之后传送到那个地址,还跟我说干万不要传错了,怎么现在还反而说是我自己传送到那里去的。”“我什么时候让你那么做了,你拿证据出来。”
望着张蕊凶神恶煞的嘴脸,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辩解不清了,突然,她想到沈旧约,“我要找老板,我要跟他说完整件事,你没有权力定夺这件事,应该让老板来决定这件事。“张蕊听了,脸上仿佛是由于怒气充斥的原因几乎要变了形。她冲着林小羊大声喊道:“你这个内贼,不管是谁来定夺你都得滚蛋,你睁眼看看你身边有谁敢替你说一句话,你一个人毁了大家几个月以来的所有努力。”林小羊望着寂静的人群,双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晚上,林小羊忘了她是怎么回家的了,只记得大家铁青的脸和张蕊的声声呵斥。她被逼着收拾了所有的东西,大家没有一个人来帮助她,只是靠在周围无声的看着她。任凭她怎样解释也没有一个人相信她。最后,她在这片可怕的寂静中一个人灰头土脸的离开了。临走前,连身上的工牌都被张蕊撤下来丢到地上踩了几脚。
林小羊躺在床上,她心里难受极了,但是却又哭不出来,看着桌上那几朵已经完全枯萎的玫瑰也没有心情去换。她想起沈旧约,想起他是多么努力的求这个客户给自己公司一个机会,又是多么辛苦的带领大家为这次的招标做好准备。如果他听到今天白天的事情,会不会相信自己。林小羊想到这儿,不禁委屈的落下了泪。
她想知道沈旧约在干什么却又不敢联系他,怕他对自己破口大骂。那样,就说明他对自己没有任何感情。林小羊感觉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要想沈旧约对自己有没有感情。可是她想不明白,她太累了,想着想着,就在床上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头栽进深沉的黑夜里。
五、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时间已经过去一周了,林小羊对林母声称自己公司放小长假就每天在家躺着,生活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沈旧约没有打过电话来,林小羊也没有去找他。只是每天晚上,她都会失眠,自己躲在屋里默默的流泪,白天还要靠着化妆来掩饰自己的肿眼睛。她会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出去逛逛,但绝不会在人们多起来之后出现在大街上。初秋的植被已经黄了,纤瘦的林小羊走在晨光熹微的大街上,风卷起地上的落叶送到她脚边,显得十分萧条。
林小羊不管自己头上有多少落叶,她只想在人们多起来之前回到家免得和同事们撞上。她一边走,一边幻想沈旧约是否会在今天出现,转过一丛高灌木丛时,有人堵住了她的去路。
那人看上去很高,并且并不准备让开,林小羊呆滞的抬起头,下一秒,她的眼睛里焕发神采,可下一秒就开始紧张起来。来人正是沈旧约。林小羊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他,可却害怕沈旧约是来责备她的。她刚刚从惊讶当中平复下来就又开始陷入极度的忐忑当中。
沈旧约开口了:“这段时间怎么没有联系我?”
听着这略显疲惫的声音,林小羊意识到他这段时间一定是累坏了,不禁感到有些心疼,但随即又意识到他应该没有生气,林小羊就又突然感觉到有些委屈,她哑着嗓子说:“那天,那件事情一发生,我,我怕你和大家一样不相信我,我就没敢说话。”
沈旧约沉默了几秒钟。
过了一会儿,他说:“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当时不在那里所以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你相信我?你相信不是我做的?”林小羊一脸诧异的问。
“当然。”沈旧约依旧是那么平稳的声音。
“那,招标的事。”
“不用担心,我已经查清楚了,是你的组长张蕊收了对家公司的钱,又把罪责栽赃在你身上,我已经通知了警察局把她带走了,对家公司也已经失去竞争资格了,最后剩下的一点点的收尾工作,于洋就能办得了,我叫他去办了。”
听着沈旧约这疲惫却依旧温柔的声音,林小羊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决堤了。她扑在沈旧约身上,哭的十分大声。待到泪水哭干,委屈流尽,沈旧约抬起她的下巴,为她擦干了眼泪,又从兜里拿出一颗薄荷糖剥开喂进她嘴里。
吮吸着嘴里薄荷糖清凉的味道,林小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薄荷糖?”“十几年前不就知道了么?”沈旧约的话轻飘飘的掉在林小羊的耳朵里,他的声音很轻,却在林小羊心里激起千层波涛,林小羊听了,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是......”她呆愣在原地,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记忆里,那个总是一脸嫌弃她却又总给她薄荷糖的少年身影也慢慢和眼前的高大男人重合,而面前的脸也突然和记忆中的那张稚嫩的脸庞对上了号,林小羊对身前笑容满面的男人突然埋怨了起来,“你怎么改名了?名字都不一样了。”“我小时候的名字是工作人员登记的时候给我弄错了,后来又改回来了,不过,你的关注点居然在名字上,我可是很伤心啊。而且,我一直等着你认出我,你居然都没有做到。”说完,他就抱住林小羊低头吻了上去。
在这初秋的晨光里,他们相拥而吻,就连身边原本因秋天到来而变的萧瑟的景色也突然就像清水中浸染开来的墨那样向四周传播温暖。吻罢,他放开怀中的林小羊,晨光从两人分开的脸上照射过来。沈旧约低声说:“放心,无论怎样,你都可以永远相信我。”说罢,又吻了上去。
周围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可两人旁边的灌木丛上却久久的形成着两人相拥而吻的阴影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