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公主与首辅大人

楔子

“我容虞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很好,很好。”

——容虞

“她是我心里最美的姑娘,也是最好的英雄。”

——沈周

“沈家哥哥,你这画画的可真好,以后能不能送我一幅?”容虞趴在墙头上,笑眯眯的看着底下的人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勾勒。

沈周抬头看着墙头的少女,原本梳的好好的发髻有些散了,歪歪扭扭的,姣好的容貌带着一丝丝天真。

沈周淡笑点头:“会的。”

容虞抬手挥了挥,转身跳下墙头。

容,是天家的姓,虞是当初极富盛宠的虞贵妃的封号。虞贵妃本名秦窕,被誉为京都第一美人,可惜红颜薄命,在容虞七岁那年因病去世了。七岁的容虞被封为长熙公主,大周最尊贵的公主。京都第一美人

但是也是这位最尊贵的公主在七岁那年被送出了皇宫,送回了外祖家里。

是神话也是落寞。大喜大悲也不过如此。

“外祖,今天我们吃什么?”容虞刚走进书房就听见自家外祖在数落自家舅舅。

“秦谨,你觉得你很威风是不是?大清早老子就要给你的那堆破事擦屁股。”秦桧怒目圆睁,看着面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儿子。

“老爷子,我也没觉得威风。”秦谨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鼻骨。

转眼间,瞥到门口的一点点裙摆,心里有了主意,抬头看向秦桧:“老爷子,我听说虞丫头今日没有上早学,好像是......”秦谨看着门口,裙摆消失了,笑了笑,抬高音量:“趴在墙头看沈家那小子。”

臭舅舅,就知道拿我来当挡箭牌。

“不不不,不是的,外祖,我才没有,您别听舅舅胡说!”容虞走进书房,娇声辩解道。

秦桧看着两个人站在一起,哼了一声,胡子都气歪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一天天的都不省心。”

“你,”秦桧指着秦谨,“不着家,没有建树,天天就知道带着小丫头片子外边跑,到处惹是生非。”

容虞煞有介事的附和:“就是!”

秦桧转眼看向容虞:“你也是,书不好好读,整天就知道骑马射箭,还有没有一个女儿家的样子!”

秦桧看着两个人,一甩袖子:“你们两个,罚跑校场二十圈!”

“知道了。”

“知道了。”

两道蔫巴巴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两个人同时低着脑袋。

“公子,这画,画的是谁啊?”常德看着画里的背影,持杆而立于扁舟之上,在江上徐徐而行。

可以看得出作画之人笔法精妙。

“没有谁。”窗前,沈周在修剪一株花,眉眼低垂,掩盖了几分锐意,多了几分温柔与儒雅。

沈周生的极好,肤色冷白,阳光透过窗子斜照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羽在眼睑落下阴影,高挺的鼻骨,微红的薄唇,那双桃花眼生的极为漂亮,眼尾略微有些红,清冷中带着三分媚。

沈周抬眼看了常德,清冷的声线像澄澈的溪水:“还有事?”

常德微微拱手,低着头恭敬的说:“夫人说,好些日子没见公子了,想问公子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叙叙话。”

沈周听了这话,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明日我过去。”

常德点头,刚转身,后来又走回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木匣子,递给沈周:“公子,这个是容姑娘给你,容姑娘还说要你记得给她一幅画。”

沈周接过木匣子,常德默默的退下。

沈周打开木匣子,里面是一张纸,沈周把纸展开,看见上面的字不禁皱了皱眉,纸上的字歪歪扭扭,一大一小,着实难看,又透着一股认真。

“沈家哥哥,我可能没办法找你玩了,因为我被抓住了小辫子了。唉,我要被罚了,都办法吃南北铺子的果子了。”

纸上还画了一个垂头叹气的小人。

沈周不禁笑了笑,把纸折好放回木匣子,把木匣子放进了箱子里。

“舅舅,我要回到宫里的,是吗?”容虞和秦谨一起坐在屋顶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秦谨看着有些低落的小姑娘,伸手随便的乱揉了一把小姑娘的头发,语气有些吊儿郎当:“回到宫里又如何,舅舅罩你一辈子安乐无虞。”

容虞笑了笑,也是,是要回去的。

沈府的沧澜苑,有一个百年古树,树很大,枝繁叶茂,沈周坐在树下研究残剩的棋局。

“沈周,你下错了,真不懂你们这些人,天天研究这个。”树上穿来一道娇俏的声音。

沈周抬头一看,看见容虞坐在树上,一身红色的长裙,脸上带着笑意,漂亮的狐狸眼微微弯起,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沈周有些惊讶,容虞突然跳下来:“沈家哥哥,接一下!”

女子带着笑的声音还残留在耳畔,沈周忙上前两步,张开双臂,下一瞬,怀里跌落一个带着几分茶花的香气的人。沈周背脊有些僵,容虞笑嘻嘻的凑到沈周的脖颈处,在他的耳畔处轻轻的说了一句:“沈公子,生得好生出色。”

说话间喷洒的热气让沈周有些不适应,整个人都绷直了,耳朵微微泛红。

容虞看见此景不由得有些笑意,她跳下他的怀里,懒懒散散的敬了一个拳礼:“多有得罪,沈公子。”沈公子

沈周低头也回了一个礼,低头时还是可以可以看见那泛红的耳尖。

容虞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沈周,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在世间尽自己的一份力,活的漂亮自在。”沈周已经坐下,拿起一旁的棋子,音调清清冷冷。

容虞听见这份答案,有些愣住:“是吗?听人说,男儿应当志在四方,金榜题名,抱得美人归,怎么,你不想?”

沈周抬眼,眼里便撞见女孩略带调笑的脸,不禁别过眼睛:“人各有志,活得自在便好。”

“沈周,我想参军。”容虞突然说了一句。

沈周看向她,手里的棋子没拿稳,落在了错误的地方。

“我没有说笑。我从小就不喜欢那些规矩,比起这个我更喜欢军营里那些真挚,洒脱。我不喜欢珠宝首饰,胭脂水粉。”

“世间男子占尽了便宜,可女子呢?安安分分的长大,安安分分的嫁人,安安分分的生子,安安分分的死去,一辈子囚禁在那个大宅院里,勾心斗角。我不喜欢,或者说我厌恶。”

容虞看着有些散乱的棋局,声音越来越小。

突然耳边传来:“不喜欢便不选,那就利用自己的优势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那天晚上,容虞还是跳上墙头,她看见沈周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声音清清冷冷:“公主,若有难,我会助你。”

“记得了,沈家哥哥,记得我的画。”容虞挥手告别,这一别就是五年。

启元十五年,皇帝下召接长熙公主回宫,长熙公主进宫面圣,谁知第二日,这位最尊贵的公主便一头扎进军营里。

世人纷纷猜测,这公主是不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触犯了陛下,才被罚下军营。

后来短短四年,长熙公主一路披荆斩棘,和秦小将军一起征战沙场,北击匈奴,南抵南蛮,平定四方,被陛下亲封:璇玑将军。

与这位公主齐名的传奇就是另一位了,那位仅用了半年就斩获了殿试魁首,四年间就已经成为了大周的首辅,自大周建立以来,最年轻的首辅。听闻这位首辅大人容貌绝色,却毫无悲悯之心,心狠手辣,手段歹毒。

北荒营地。

容虞看着众将士吃酒和肉,其乐融融,然后有一个士兵走过来:“报!将军,有一个人说要见你。”

“谁?”容虞有些奇怪,自己四年间常年征战在外,也没认识多少人,还有人能指名点姓的说要见自己。

那名士兵挠挠头,有些憨:“不知道,但就是挺好看的。”毕竟这军营里最好看就是将军了,哪曾想还有一个可以与将军媲美的。

“我去会会,你去和弟兄们喝酒吧。”容虞拿起佩剑,伸手拍了拍那名士兵的肩膀,“辛苦了。”

容虞走到营帐外,有些愣住了。

面前这人长颀而立,里面穿着月白长衫,外面披着黑色的披风,精致的容颜变得越发好看,像个妖精似的,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依旧眼尾微微泛红,清冷中带着一丝媚。

“沈、沈周!”容虞出声,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

“嗯,是我。”沈周走到容虞身侧,看见容虞头上有一片竹叶,便十分自觉抬手拿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北荒这边天气冷,也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容虞有些兴奋,小嘴巴絮絮叨叨的。

拉着沈周就往帐里跑,漂亮的小脸上满是喜色。

门口路过的两个士兵:

士兵一:“那个是咱将军吧?”

士兵二:“嗯,她拉着一个漂亮的人进去了。”

士兵一:“原来咱将军喜欢这样的。”

帐内。

“说吧,你怎么过来了?”容虞拿着酒壶,给他到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来看看你。”沈周看着容虞倒酒,神色带着几分温和。

“我?沈家哥哥不远千里来看看我,莫不是喜欢我?”容虞日常调笑一句。

“嗯,喜欢。”谁知道沈周突然来了一句。容虞听了手一抖,差点酒壶都打翻了。

“咳......”

“沈公子,莫要开玩笑。”容虞被呛了一下。

沈周伸过手替容虞擦拭了嘴角的酒,神色温柔且认真:“不是玩笑。”

容虞眯了眯漂亮的狐狸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沈周,然后凑过头,小声道:“沈周,你是不是跟别人打赌赌输了,还是说你被什么人威胁了?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唔!”

容虞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放大的沈周的脸,唇上冰冰凉凉的,鼻间是一股淡淡的雪松的味道,好香。容虞下意识一舔,软软的,有些凉凉的。

等等,容虞突然间反应过来,挣扎一下,发现,沈周力气大的很,根本推不动,唇齿间有着迷离的酒香,容虞可以看见沈周眼里那个惊慌失措的自己。

片刻,沈周松开了容虞,眉眼间带着笑意,清冷的声线中带了几分欲望:“没有,不是,这下你能明白吗?阿虞。”

容虞眨巴眨巴眼睛,面色绯红,说不出话来。

“刚才唐突了,不好意思。”沈周看着小姑娘的神色,觉得怕是吓到她了。他收拾了一下桌面,起身准备离开。

谁知道,下一瞬就看见有一个身影扑过来,然后沈周身上压着一个人。容虞表情有些凶:“你刚才亲了我,你现在想跑。”

“我不是,我......”

沈周怕容虞误会,刚要说就被打断了。

容虞面色严肃:“所以,我要亲回来。”然后狠狠的吻了上去,还恶作剧的咬了一口。

“嘶!”沈周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微微舔了舔某人的唇齿。

启元十九年,北匈突然进攻,来势汹汹。

璇玑将军领命抵抗,却不想南蛮在此时也突然来犯。

这一战可谓是凶多吉少。

北荒,兵荒马乱。

“报!北匈已经突破怀城了!”

“报!北匈已经攻占了鹤水了!”

“报!北匈还有五十里就到达城门口了!”

一声声的捷报像无声的针一点一点的刺入每个人的心,一点一点的击溃每个人的心理防线。

朝堂上,每个人都在唇齿相讥,每个人都不看好这些战士。北匈使者甚至大放厥词:“只要大周割让十座城池,每年缴纳黄金万两就退兵。”

有人动摇了。

“陛下,臣觉得没有必要大肆的耗费兵力,北荒来势汹汹,恐怕会动摇我朝根基。不如我们先答应北匈使者,养精蓄锐,他日再战。”

“是啊是啊,陛下。”

皇帝看向沈周。沈周

沈周开口说:“我大周何须向他人俯首称臣,我们明明就是刀俎,为什么要自降身份沦为他人砧板上的肉?”

“我相信我大周的士兵,相信他们会凯旋而归。”

“要是有人意向不同,那应该就是叛乱贼子,动摇军心,啧,这样,应该是要斩首示众的吧。”

众臣不敢妄言。

奋战数月有余,璇玑将军带领众将士战胜了北匈,凯旋回京。

回京的那日,街边的百姓纷纷来看,没看见传说中的璇玑将军,因为,他们口中的璇玑将军被他们的首辅大人给打劫回府了。

后来,皇帝下召,长熙公主和当今首辅成婚。

那一日,十里红妆,春日里,一片安好繁荣的景象。

......

公主府。

容虞趴在榻上,手里拿着一幅画。画上面是一位红衣女子骑马射箭,那位女子就是容虞自己。

沈周看着自家夫人懒洋洋的趴在榻上,摸摸走过去,环住夫人的细腰,在其耳畔处说:“小懒虫,在看什么?”

容虞转过头,看向沈周,眉眼带笑:“在看某人对我心怀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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