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戏却是剧中人

(一)

又是一年秋季,楼亭萧瑟,叶落凉人心啊......

昏黄的残阳,终究是暖不了局中人那颗寂冷的心。

对吗?错吗?怕是只有那人自己知道了......也不知道,这些年......颜先生他......有没有后悔过呢?

“莫哥哥,颜先生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每年都会来这里发呆啊?”

一五六岁的小童扯了扯我的衣袍,玉白的小脸上满是疑惑。

我抱起他,向着学堂里走去。

“因为有人说先生犯了错,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人,颜先生在想那个人呢。”

“颜先生也会犯错吗?”小童惊诧着。

我无奈笑笑:“或许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颜先生也是人,当然也会犯错。”

“哦......那,那个人是谁啊?颜先生思念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呢?”小家伙继续询问。

我怔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将眼眶涌上的热意眨了下去然后说:“那人啊,她长得很漂亮,颜先生就是因为她才来到这里做先生的。”

“那她现在在哪儿呢?为什么没和颜先生在一起呀?”

小家伙摇了摇我的手臂,我无奈将他放下来,点了点他的脑门:“如澈,小孩子不要有那么多问题,不然以后就长不高了。”

已经到了学堂门口,“去吧,你阿娘已经来接你了。”

我叫莫鹿,被本家找了回去的孤儿。

第一次见颜若,是在七岁那年,在戏园的大旧台子上,一身戏服的他,描着精致的妆容,步步生莲,一举动,一颦一笑皆万种风情。

匆匆一瞥,我便知晓了他便是现在戏园里有名的花旦,颜若。

生有倾城之颜,却是个实打实的男儿身。也不知这副妍丽的容色,对他来说是福还是祸。

老一辈的人们说,男生女相,若不是有大作为的人,便是有大灾祸的人。但无论是哪种,都是个短命的。要是名字起的糙一些,男子气一些还好。但连名字都起得如同女子般秀气,从小又如同女儿般娇养着,便活不太长久了。

这颜若就好似就属于第二种,短命的。

听说他是十二岁入戏班,前十二年家里是书香门第。有父母护着,是独子。

可因战乱,满门被灭,只剩他一人。当时的他满心绝望,前任班主与他父母有知音之情,便带着颜若到了戏园,颜若为报答前任班主,用了三年在戏班学习,又用了两年,让名声响彻了整个南城。

当时的我还未被本家找回,辗转被送进戏园,当了个普通的小杂役。给戏角儿们跑跑腿,端个茶倒个水什么的。单薄的身子就显得有些异常的可怜。

“你从此便跟在我身边吧。”

那声音在我听来如同冬雪般凌冽干净。但是微哑,似是刚从戏台子上下来的。我怔怔的望过去,只看见一个有些瘦削的背影。从那时起,我便成了戏园里最出色名旦的侍童。

先生,他每次唱戏,大堂都会座无虚席。许多人来看先生的戏,起初是想看一看先生的容貌,因为先生的容貌,在第一天登台唱戏的时候就被传开了。

坊间都说是:

戏园有名旦,似是画中仙,风情千万种,一笑倾城颜。

可真真见着了先生唱戏的场面儿,又无一不震撼。不仅是因为先生的容貌,更是因为先生的容情入戏。练的那三年不是白练的,唱的戏不光是好,还有其他人唱不出来的角色的感情。听先生的戏那是一种享受。

可是越接近先生,就越发现他根本就不喜欢唱戏,之所以会在这里唱戏,也不过是为了报恩罢了。

可我总觉得还有其他原因,让先生留在了这个小小的戏园里。

记得有一次我问过先生:“先生,您既然不喜欢唱戏,留下来也只是为了报恩,那先生有想过今后除了唱戏,可还有什么其他的打算呢?”

先生当时怔了好一会儿:“我......没想过是不是还有以后,有时候人活着......不是自己想要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的。”语气是淡到虚渺。

(二)

第一次见容姑娘,是在先生唱完戏后卸妆的后台。那时的容姑娘还是一个公子的身份,对外界称是富商容炼之子,容易。先生

玉面书生的脸,暖如春风的气质,不知是多少南城少女的春闺梦里人。可惜的是,虽是听说容姑娘家里祖上曾是皇商,家底格外的殷实。

可在战乱的年代这样的家底更是遭人惦记的一块儿肥肉。所以容姑娘便从小以男装示人,跟着商队外出一些经商的场合,处理起来倒也是格外的游刃有余,娴熟不已。

因为容姑娘处事足够的稳重圆滑,所以也囤下了不少有用的人脉,起码说要动容家,那得有足够的势力才成。

容姑娘当时很喜欢听先生唱的戏,打第一次来了之后,回回都来。来了倒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每回他走的时候都会留下一大笔赏银。

而且他听戏只听先生的那一场,先生不来他也不来。先生唱完离开戏台,容姑娘也会离开席位,没有一次例外。

所以不管是因为容姑娘对先生的戏的钟情,还是出于那一笔不菲的赏银,戏园所有人都默认了,容姑娘,哦,不对,是当时的容公子是可以进入先生卸妆的后台的。

我刚开始以为容公子是个登徒子,出于对先生的报答,所以时时刻刻防着容公子,唯恐先生被欺负了。

可好几次那人都是在门口望一眼,就静悄悄的离开了,让我满腔防备之心都用武之地。怎么说呢,稍微有那么点儿憋屈吧,不过可能有句话怎么说的?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那人不知维持那种状态维持了多久。

突然有一天,她不再只是站在门边了,而是走了进来,走到了先生的梳妆台前,弯腰凑在先生的脸边,看着铜镜里先生的容颜,喟叹着说:“颜若嫁给我吧,三书六礼,聘你为妻。”

我睁大眼睛,撸起袖子就要上去争论,先生制止了我。他满不在乎的抬眸,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张涂满脂粉都遮不住倾城颜色的脸,厌恶之色一闪而过。

然后他自嘲似的笑了,“容公子,我可是男人,怎可为人妻妾?这岂非惹人笑话。”

那人也满不在乎的笑着:“男人如何,女人又如何,只要是你,我说的是聘为妻,是唯一的妻,做妾你不嫌是委屈,我都嫌是侮辱,对你,我怎么舍得侮辱。”

先生看了那人一会儿,兀的错开了视线,语气淡淡,“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那人也低头沉沉的笑了,“没有。”

先生那天在铜镜前坐了很久很久,容公子临走前,让先生好好准备待嫁。

半月之后,他会亲自来迎娶。先生没有回答,许是知道不管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

“阿鹿,我几岁了?”先生看着铜镜,眼里却透着茫然。我的心抽痛了片刻,嗓音晦涩的开口,“先生,您忘了?您今年刚弱冠,二十了。”

先生神色怔了怔:“......二十了?日子过得可真快啊......那你今年十一了吧?”

我的心情有点儿沉重,连带着声音也有点儿闷:“是,先生,阿鹿今年虚岁十一了。”

先生微微笑了笑,感慨着开口:“那你跟着我也都有三年了吧?”

“是,三年整了。”我闷声道。

“那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先生道。

我震惊的抬起头:“先生,您是不要我了吗?”

先生一愣,“不是不要,是......算了,你愿意跟着我去容家吗?会离开戏园,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

“先生,您真的要嫁给那个登徒子吗?”我担忧道。

先生眉目清淡:“你听见了,我别无选择,阿鹿。”

我低下头去,“我知道了,我想......跟着您去。”所以别再抛弃阿鹿。

(三)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学堂里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我又来到学堂里看先生,我看见他在学堂后门口望着里面念书的孩子们发呆。

我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为先生披上了一件挡寒的披风:“先生,风口站着容易着凉。”

先生转过头,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已经显得苍老,没有了当初的艳丽与惑人,只于下沧桑与茫然。可先生不过二十六岁啊!他看到了我,脸上的表情依旧浅淡:“是阿鹿啊,外面的事都处理完了?”

我吸了吸鼻子,眼眶泛酸:“......都处理完了,先生,您要保重自己啊,不过二十六的年纪,您都已经有白头发了,您知道吗?”

先生的神色怔了怔,“是吗?都已经过去五六年了啊。”

我点点头:“是啊,都过去五六年了。”

这五六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早就被本家找了回去,因莫家子嗣单薄,我一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孩子,居然成为了莫家的家主。

虽然过程有些磨难曲折和嘲讽冷眼。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莫家的权利现在掌握在我手上。

先生动了动嘴:“你今年......十七了?”

“是啊,先生,阿鹿十七了。”我眼眶微红,先生点了点头,“你长大了,有相中的姑娘了吗?”

我笑了,“还没呢,等有了心上人,我就带她一起来见先生。”

当年的事情真的过去了太久了,就到现在回想起来的时候,竟然想不起来什么细节。只有那么几个片段,牢不可破的粘在记忆深处,一遍又一遍午夜梦回,清晰又刻骨。

当年先生还是嫁给了容姑娘,那天天气很好,似乎老天都在为那对新人祝福。可先生当时的心情并没有多好,那天红妆十里,当时的容公子游街撒钱。

整个南城都知道了,容公子要娶妻了,娶得是南城戏园的名旦,颜若。

当时有人嘲讽,有人恶意的阴谋论,没有几个真心祝福的。南城好多姑娘芳心都碎了一地,因为她们的容公子娶妻了,娶的是个戏子。

当时的我只为先生感到悲哀,因为几乎没有人记得,先生是个男子,先生之前也是出身书香门第,曾经饱读诗书十二年,读的是圣贤书,最后却沦为戏子,嫁给个男人。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当时的容公子似乎是真的很喜欢先生,但仅凭他强迫先生嫁他,这一点就足够让人失掉所有的好感。容公子

当时的容公子娶了先生之后,并没有强迫先生圆房,许是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个道理吧。我松了一口气,先生当时表现的很淡定,但袖子里那把匕首时刻被握在手里,那只手修长好看,却因为用力过大而指节泛白。

不知道容公子是不是给了下人们吩咐,底下的人都特别的恭敬,没有因为先生先前戏子的身份而看轻或是刁难。容家的长辈都在外面,这给了先生足够的自由。

再后来我也记不起什么细节了,只记得当时容公子很信任先生,让先生跟着他一起学习经商。家里的房契,地契,还有大多数的现银都交到了先生的手里。所以先生帮他管账。

但先生提了一个要求,让他接触容家的军火生意。

当时的容公子迟疑了,但不是怕生意出问题,而是怕先生受到伤害,毕竟是军火,免不了硝烟和枪子儿。

但先生坚持,容公子也只好细细叮嘱先生保护好自己,其他都任由着先生随意就好。

当时我觉得其实容公子除了娶先生是强迫的之外,其他的似乎对先生也挺好的。

记得有一次,我撞上了老管家和容公子说话。我躲了一下,听见的老管家对容公子说,“少爷,你是不是过于信任夫人了?万一......”

我觉得他是想说先生卷钱跑了怎么办,背叛了他怎么办。但先生是那样的人吗?不是!

但容公子说,“我的夫人,我的枕边人,我连他都不信任,我还能信任谁?没有万一,如若夫人想要什么,只要他要,只要我有,便都给他,钱可以给他花着玩儿,只要他开心。生意可以给他,只要他想。连命也可以给他,只要他要。”

“周伯,你懂吗?”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那时候我真的对容公子有点儿改观了。

(四)

先生接触了军火生意之后,对此很是上心,但我总觉得那种上心,怎么说呢,有点儿不太正常。

先生接触最多的是刘大帅身边的李副官,他看李副官的眼神......很冷,那种化不开的冰寒感。但眼型的多情很好的遮掩了这一点。

某一次的军火对接之前,先生却在房间里擦一把崭新的手枪,我看的惊心动魄,“先生,你哪儿来的这玩意儿啊?太危险了,小心擦枪走火呀!”

先生表情很平静,“容易给的。”

他喃喃着,“反正就用这么一次,没事的。”先生把那把枪带在了身上,去了军火对接的地点,那人正是李副官。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先生之前都不肯带着我的。说是太危险了,我讨厌李副官看先生的眼神,总是色眯眯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对接没有出现意外,过程很顺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先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似乎是在等时间。

时间不知道有没有等到,反正先生是等到了容公子,容公子急匆匆的走到先生身边,按住了先生想要拿手枪的手,先生冷漠的盯了容公子一会儿,把手放下了。

容公子没有言语,但握住了先生放下的手,先生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就任由他去了。

李副官见此圆滑的说了一句:“容少爷和贵夫人的感情真好啊......你!!”

他的头上多了一个枪洞,死不瞑目。容公子手里的枪还冒着烟,他眼睛看着先生,手枪却指着李副官的方向,另一只手还握着先生的手。

先生震惊的看着容公子:“为什么?”

容公子向着李副官那边的人喊到,“告诉刘大帅,李副官看我夫人的眼神太恶心了。我没忍住,不小心擦枪走火了。军火照样给,只是钱不要了,算是赔偿。”

那李副官的心腹说道:“容易,你未免欺人太甚!”

容公子满不在意:“人我都杀了,你能怎么样?”

容公子身边的人都拔出枪来,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那边李副官只带了几个心腹过来,根本敌不过容公子这边的人,所以只能憋屈地咽下这口气。“我们走!”

后来,容公子把先生硬拉着走了,路上不发一言,似乎是在生先生的气。

先生也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开心吗?”容公子停下脚步问先生。先生怔了怔,之后表情淡淡的说:“开心。”灭门仇人今天死了,他当然开心。

容公子叹了口气,“你开心就好。”

先生愣住了:“为什么?”

容公子接着向前走,手还拉着先生,“没有为什么,因为你是我夫人。”

先生听此侧目看了看容公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着容公子往前走去。

(五)

后来战乱严重,锋火烧到了南城。刘大帅与容公子交了恶,自然不会相护。

可在这个时候,先生居然被人诬陷背叛了容公子,传递消息给了叛军,这使容公子势力损失惨重,死了上百号人。

我曾经以为容公子会选择相信先生不会做那种事,毕竟他对先生那么好,我想先生肯定也以为容公子会相信他。可......

容公子后来休了先生,把先生赶到了那个偏远的山村,做了个小学堂里清贫的先生。

......而我,在那个时候却突然被莫家接了回去,被迫离开了先生,没法在先生身边照应着。

先生那些年过的并不好,他并不会做粗活,因为从小的娇养,不管是由父母护着的时候,还是在戏园里的时候,他都没有动过。

因为他不用学。

再后来嫁给了容公子就更不用了。

但那些年什么都是先生自己一个人过。自己做饭,自己洗衣,自己生活。

每天除了教课,几乎不说一句话。

村里的人都很质朴,没有因为先生的冷淡而疏离先生,反而因为先生给孩子们教课,家家户户对先生都很感激。生活的琐事上也都尽量帮衬着。

我想这大概是先生唯一安慰的事吧。

可我每想起来,也还是会为先生感到心酸。

两年后的我找到这里,先生也早已跟过去不大一样了,他变了很多很多。

指腹有了薄薄的茧子,整个人都染上了世俗气,不再有当初的清风朗月,人变得很清瘦,但身姿依旧挺拔。先生的表情依旧浅淡,没有气愤,也没有怨怼,只是变得很爱发呆。

有时候对着满堂的秋叶,都能发一个下午的呆,有时候是对着学堂里的孩子们发呆。我无奈也无可奈何,只有天凉的时候为先生披一件衣,力所能及的,仅此而已。

我看见先生现在,心情很复杂。之前一直怨容公子既然选择了对先生好,为什么后来却又不信任先生。

直到我在先生教书的学堂门口看到了她,那是一个清雅的女人。清雅的女人

但是我惊愕了,她好像没有双腿,坐在轮椅上,由之前的老管家推着,整个人透着颓废的气息,与一个废人无异。

“为什么不信任先生?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去看先生?”我问她,问这个容姑娘。

“没有为什么,不想去,不愿意去。她看着我,“你懂吗?”

我不知道!我不懂!

可不管她是不是有苦衷,我都没有再问下去,这对于我,对于先生,对于容姑娘来说都好。

后来我没在见过容姑娘,只是先生的咳疾日益严重,人也变得骨瘦嶙峋。

我在旁边看着,总是眼眶通红,大夫治不好,说是心有郁气,也治不了。只能缓解一些病痛。

可我看着并无多大功效。

“家主,李昌的生意跟我们撞上了,你看......该怎么办?”

我瞪了那下属一眼,“有什么事儿不能一会儿再说?”

男人恭敬道,“是这样的,我们在李昌那儿折过两个弟兄,所以......”

我无言以对,先生听见了,咳嗽了两声:“阿鹿,你要是有事儿,就先去忙吧,等空了再来也是一样的。”

我犹豫了片刻,“那我明天再过来看先生。”

先生抿了抿唇:“好。”

我处理好一切,第二天归心似箭的往那个山村里赶,唯恐慢了一点儿。

但路上还是发生了意外,在马上要出城门的时候,撞上了一辆黄包车。

是那个黄包车横冲直撞,差点就撞上了。

司机小吴赶紧刹车,才避免了一场悲剧。我并不想计较什么,因为赶时间,所以让小吴下车去给一笔钱善后。

之后到了先生所住之处,院子里静悄悄的,我想着莫不是先生还在休息?

可先生往常早起了啊,我的心惴惴不安,走进屋里,先生还真在床上休息。

我想着先生可能是生病给累着了,可天已大亮,再不起,先生又该头痛了。

我走上前去,轻轻叫着,“先生,先生,该起了,到时辰了。”

可先生没动,我疑惑的拍了拍先生,“先生,该起了,不然您头疾该犯了!”

我的手僵住了:“先生”,眼眶兀的通红,轻声叹息着,“您答应了,等阿鹿今天来看你的,先生,别说话不算话啊,先生,君子一言九鼎的,先生......”

先生的睡相很规矩,双手交叠在身前平躺着,一夜也不会改变。先生的头发也长了,该剪了。

可先生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已近深秋,树上的叶子落了满院,露出了光秃秃的枝丫子,显得院子有些单调,被抽取了生机。

秋风很凉,很冷,吹的人眼睛生疼,泪水肆涌。

先生终究是去了,终究是抛弃了我,终究是匆匆结束了自己,终究是草草的早早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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