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引

人声喧闹的大街上,一辆低奢的马车缓缓驶过。人群自动避让。

无他,只因为这马车上的标记,双凤衔珠,这是只有来自国都凤渊城的达官显贵才可以乘坐的马车。车中人的身份,必定不凡。

车辚辚,马萧萧。风吹过帷幔一角,而从中隐约可见的,是一位长相绝代的美人,双眸如清泓般清澈动人,眼底却似被隔了一层,反射出冷酷决绝的黑暗,黑的如同深渊。

行路许久,她神情疲惫,眉角微皱,身上有种令人压抑的气息。

她可不是普通人,她可是当今的女皇陛下,是前女皇凤英的唯一之女,凤含清,字无忧。

凤英希望她能无忧一生,但在她十九岁那年,丢下她一个人,自己去陪早在黄泉下的丈夫。无忧,当真无忧吗?还是与事实背道而驰。

凤含清此去为何,这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

凤含清即位,大局刚刚稳下来,尚有一位职位空缺——国师之位。

这群大臣可闲不住了,可令凤含清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们竟如此相似的引荐了同一人,云叹。

他是已故国师之子,也是凤含清的青梅竹马。但凤含清却有所忌惮,但不成,他要反。

表面上,凤含清允了此事,还说自己要亲自前去偏远的余安城慰问这位早回故乡为母守孝三年的云叹。

可实际上,她是要去看看这位云公子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与此同时,余安城。

“朽木不可雕也,谁让你擅自行动的呀,谁给你的胆子。”云叹十分气愤,一场精心布置的局,就这样让他的侍卫西风搅乱了。

“公子,我这是为您好啊,这也不是为您着想吗?”

“真是个蠢货,女皇已经起了疑心,不日便来到余安城,”云叹扶了扶额头,忍住想杀他的冲动。

西风不语。

“念你跟随我多年,我可以不杀你,但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别再出现我的面前。”云叹的语气很决绝,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西风感受到了,他深深的埋着头,说了声“少主告辞”,就离开了。

事情便告一段落。

马车继续行驶,但就在距离云府百来米的地方。车上的女帝突然冷笑一声,又对她身旁的侍女说道:“灵云好戏,可就要上演了呢。”

还没向前几米,一群黑衣刺客便突然出现,从四面八方向马车围来。一把把铁制武器在阳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格外耀眼。

“兄弟们,拿下凤含清。”

“誓死保卫女皇陛下。”女皇身边可个个都是武术高手,他们此刻都拿上自己的武器,与刺客进行搏杀。

突然,这群刺客似发疯一般,集中向马车内的凤含清刺去。

不一会儿,马车受损严重。他们攻向凤含清。凤含清在狭窄的马车中根本施展不开。

“嗖”的一声,一道精准有力的剑向凤含清的心脏刺去。她急忙一躲,却脚下一滑,额前重重的磕在了马车侧壁上,当场就昏了讨去。

灵月大惊,立即将刺客斩杀。也就在这是,云府的府兵也立即闻声赶到,将剩余刺客拿下。

等凤含清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在云府了,身边有一大群医师将她围的水泄不通。

她朦朦胧胧的将双眼睁开,灵月便凑上前,十分着急的问到:“陛下,你感觉怎么样啊。”

“灵月,你怎么能叫我陛下呢,母后听到后该怎么想啊。”

“您怎么了呀,您可别吓臣,”灵月神情慌张,显得很担心。

“灵月,母后昨日赠我的银铃手链去哪了啊?”凤含清的眼睛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着。

灵月察觉了不对劲,便又问道:“您可知您今年几许了?”

“灵月,你这是过糊涂了吗,把这都忘了,我今年十六了呀。”

完了完了,灵月更慌了。她急忙退出来,询问医师。“医师,陛下这是怎么了呀,怎么什么也不记得了呀。”

“这......”医师也很棘手,“兴许是陛下遇刺时头部受到重创,所以失忆了。”

“那这该怎么办呀。”

“没有确切办法,全靠病人自己了。”

灵月的眸子暗了下去,她觉得是她没保护好陛下。

云叹初次赶来时,凤含清还正在昏睡。

他看了她一眼,她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不再像从前那般素雅。她那熟悉的脸,已变得格外陌生。

见她未醒,就匆匆的走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处理。

云叹来到云府的暗牢,他要去会会那帮刺客。

云叹走进去,便掐起一个人的脖子质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可他什么也没审到,刺客们便都服毒自尽了。

之后云叹便离开了,也就在他准备回房的路上,下人突然来报,告诉他,陛下醒了,不过失忆了。

云叹心里满是疑虑,她究竟是真失忆呢,还是在自导自演呢。

去看看她吧。

云叹漫步向凤含清居住的愈苑走去,一路上他都在琢磨着,凤含清究竟在耍着什么花招。不知不觉中,他便走到了愈苑。

这愈苑虽没有皇宫雍容奢华,但十分简约大方,一切都是让人十分舒适。

屋内都收拾的很干净,家具一律是檀木打造,放置着简单而价值不菲的摆设,处处透着大方典雅的气息。屋外临湖水榭,清风和暖,桃花醉人,曲廊回旋,阴绿小廊,别具另一番闲情。

而此刻,凤含清正站在院内的桃树下,望着满树盛开的桃花发着呆。

她远远地看见云叹走过来,便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双手紧紧揽住她的腰肢。凤含清环着他腰的手出来了许多,这腰真细,凤含清不经感叹道。

“云叹哥哥,你怎么又瘦了?”

显然,如此亲密的行为,他知道是凤含清失忆了。但他一时还是很难适应下来,他似触电一般向后一缩,猛地向后一退。

“云叹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呀,以前又不是没抱过。”

凤含清显得有些委屈巴巴,用一双含情的桃花眼盯着他。

云叹的视线与她对上,她与昏睡时截然不同。兴许看不惯自己身上那件华丽的衣裳,此时她换上了一身素衣。

明眸皓齿,肤如凝脂,口如含丹,小脸上素面朝天,却远胜浓妆艳抹,看起来如春晖朝露,清新可人。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美目流转间,水灵动人。

一时间,云叹觉得自己回到了从前。

他的心猛然一触,那时,他才发觉自己低估了他对凤含清的感情,他愿意相信凤含清是真的失忆。

哪怕,哪怕这是一场梦,他也愿沉溺其中。

曾经是多么美好啊!他做梦都想回到曾经,可,这一些都再也回不去了。

他忆起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场景,忆起第一次对她心动。那时的凤含清也是站在一棵桃树下。那时他们正是最好韶华。

“无忧。”凤英唤到。凤含清正忘我的埋着一大罐不明物体。

看见母后来了之后,便立刻停止手下的事情,去给凤英打招呼。

可与往日不同的是,凤英身边站了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小男孩。

他长的眉清目秀,肤若凝脂,月眉星眼,如同含了一夸溪水,顾盼生辉。但却身材十分瘦小,这与凤含清微胖的身材形成了对比。

她迅速向母后跑过去,问道:“母后,这是谁呀?”此人凤含清很面生,使她很好奇他是谁。

“无忧,这是云国师的独子,云叹。你比他要小一岁,你们很小的时候还见过呢。”但对此,她没有一点印象。

但对于云叹,她却饶有兴趣,毕竟,“好色”是每个女孩的天性。

“云叹哥哥,”她自来熟地叫道。“我叫凤含清,你也可以叫我无忧。”但她发现云叹并没有什么回应,依旧面无表情。

“云叹哥哥,你听见了吗?”双子引

“听见了,“云叹这才有了一点回应,他显的异常高冷。

“无忧啊,你云叹哥哥比较腼腆,你要好好跟他相处哦,可别欺负他。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伴读了,从今以后就有人陪你了,你高兴吗?”凤英说道。

“以后终于有人陪无忧了。母后,我和云叹哥哥一起去埋桃花酿了。”她兴高采烈的说道。

他们,便这样相识,一起在桃花树下挖坑,埋下了桃花酿。

他们的感情,也如桃花般盛开在烂漫的春日里。

那一棵棵的桃树下,见证了他们那段最美好快乐的感情。

当然,桃树见证了他们的年年岁岁月月,发生在那桃树下的悸动。如果时间能停留,那停在那一刻就足够了。

私塾内传来一阵读书声,“桃之夭天,灼灼其华。”

“咚”,一个纸条扔在了云叹的桌子上,他本是不想打开,可无奈后方少女眼神的逼迫。

他打开纸条,上面用工整的字写到,“我院中的桃花开了,散学后我们一起去观桃花,可好?”

他内心没有一丝波澜,面对皇太女的诚挚邀请,他想拒绝。

“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散学。”

等到这一号令,云叹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就被凤含清拉着,向前跑。

凤含清的寝宫离私塾不远,再加上她太兴奋,跑的很快。还没过半盏茶的时间,他们便已看到灼灼其华的桃花。

“这桃花昨儿便开了,是不是一看到它们就让人心情愉快呀,所以云叹哥哥,你别总板着一张脸,你要多笑笑,高兴一点。”

她一双清澈干净的桃花眼盯着云叹。

“谢皇太女,不过,我身为一个男子,自知身份卑微,皇太女不必如此关心,“他的眸暗了暗。

"云叹哥哥,你别这么说,你和他们不一样,我还是会一如既往这么做,反正——我赖定你了,我就是想对你好。”

少年的心一震,绝美的样貌舒展开来,刹那间仿若在暗处翻开大片姣白的花瓣。原来,被珍视的感觉是这样。

“这样多好呀,云叹哥哥,你笑起来多好看啊,你以后一定要多笑笑。”

“你今后也别叫我皇太女了,叫我无忧吧。”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念到:“无忧。”

他叫的很生硬,但她笑了,笑的很开心。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桃花纷纷飘落。

突然间,凤含清发现一朵淡粉的桃花落在云叹的头上,桃花与他的一身白裳,以及他的一头乌发融为一体。

他原就生得翩翩,这般神情更显动人,漆黑温润的眼眸好像夜空泛起星辰的波,使他更加清秀可人。

含清伸出她手,将他头顶的桃花摘下来。

“你在干嘛呀,”云叹很不适应这种亲近的动作。

凤含清把那朵桃花放入他的手心。

他手心瞬间变得暖烘烘的。

“你头顶落了一朵桃花,看,它是不是像你一样漂亮。”

云叹的脸上瞬间浮现两抹红,他转身,为了不让她发现,便指着一棵桃树,说道:“那棵桃树开的桃花可真美呀。”

他们便一起在那棵桃树下坐下,看着一朵朵桃花从他们的身上脸上落下,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故事。

世人皆知桃之夭天,见你才知灼灼其华。那场始于春日桃花盛开的心动,最终终于凤渊城冰冷的毒酒中。

夜已深,只剩下微弱的烛光撒在凤含清的脸上,她的脸泛起昏黄的光晕。

夜虽已深,但她并没有什么睡意。

突然,一阵女声打破了她的沉思。“陛下,是我,灵月,您睡了吗?”

“没有,你进来吧。”

灵月悄悄推开门,环顾了一下四周有没有人,确定没有人之后,又慢慢关上。

她走向凤含清,问道:“陛下,您没有失忆对不对。”

“灵月,我不想骗你,我确实没有失忆。”

接着凤含清叹了一口气之后又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个身份可以更好的去调查他究竟有没有谋反。”

“其实,更主要的是,我想找一个在他身边的理由。”

灵月没有震惊的表情,只是眉头皱了一下。

轻声回答了一句:“属下知道了,不管您做什么,我都会鞠躬尽瘁。”她对这个曾经的小公主只有满满的心疼。

自从凤英去世以后,她花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

母后的离世是她内心永远的一道长疤。这个小公主就这样在短短的几个月中迅速成长。

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对这骄纵的小公主甚是不信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也就是那是,她无人依靠。

这娇贵小公主,也就在这几个月中,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笑容,没有了任何表情,把脸活成了面具。

她把从来不碰的武器都拾了起来。她习武时时常这磕一下,那碰一下,从前一点苦也吃不了的她,如今却没有一句抱怨。

为了练好武,她不怕苦,不怕累,从早练到晚。而这样,仅仅是为了提防随时会取她性命的刺客。

因为大臣们私下议论她整日流连在桃园之中,不成器。这声音传到了她耳朵里,便把院内的桃树都砍了。

那晚,她挖出和云叹初见时埋下的那坛酒,自己坐在院内的亭内。一个人,独自灌着酒。

一行清泪从她眼角滑落在地上。她自言自语道:“云叹,明明这是我们一起埋下的酒,怎么这么苦呢。”

夜,格外的静,连眼泪落地的声音都听得如此的清晰。

她一个人就如浮萍一般,孤苦无依,在这个世上已没有了一个亲人。

这些苦,只有灵月知道。她知道这个女孩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如今她自己厌恶的模样。

灵月从小与凤含清一起长大,她此生唯一信念就是永远站在她背后。

应是睡意不浓,太阳才刚升起,凤含清便醒了。

昨日的夜格外难熬,而今日这场宴会,又是一场难打的仗。

上脂粉,贴花黄,微染朱砂,就使她显得格外迷人,再加上昔日白衣的相称,使她宛如坠落人间的谪仙。

宴会开始,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但凤含清却并没有什么胃口。

虽然凤含清失忆的事才过了二日,可已经传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凤渊城。

此次,宴会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眼线,都来看看凤含清究竟怎么了。

宴会上,凤含清的演技很好,别人对她各式各样的考验她都能从容应对,没有漏出什么马脚。

宴会上来的每个人为了表示他们作为下官虚荣的诚意,纷纷向凤含清敬酒。饭菜还没吃上几口,酒却已经干上十几杯了。她的脸上逐渐染上红晕,脑袋也变得晕乎乎的。

她起身对声旁的灵月说道:“灵月,我不行了,我已经醉了,”之后凤含清便离开。

灵月和众人解释之后,便追上凤含清一起离开了。

“殿下,殿下,您究竟要去哪里啊?”

“我要回房啊。”灵月很疑惑,因为,凤含清走了个离房间完全相反的方向。

“殿下,是在那边。”

“灵月,你怎么变成好几个了呀。灵月,我的头好疼啊。”

“殿下,您醉的太厉害了,“灵月将凤含清送到愈苑门口,自己便匆匆去给她去取醒酒汤了。

见灵月走后,她便迷迷糊糊走进了一个房间。但她醉的太深了,丝毫没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她一进房间,便直接坐在了房间的木椅上,什么也么顾上,就趴在在桌子上闭目修神。

兴许是头太疼的缘故,即使这房间熏着令人舒适的檀香,但她依旧十分亢奋。

还没半柱香的时间,门又被打开,进来的是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

他的眉眼修长疏朗,眼睛里的光彩,宛如润玉上那一点微微的莹泽。一口红唇,虽未染朱砂,但比女子更为清秀。若他唯女子,必定天下绝色。

凤含清被这细微的开门声惊醒,她微微睁开眼,眯着眼,随着声音前进。

她走上前,把门关上,趁他还没来得及防备,一把把他摁在门上。

手轻轻抚着他的脸,像是对待珍宝一般。

“大美人,你生的好生漂亮啊。”

“无忧,”云叹撇开脸,“我是云叹啊。”

“云叹哥哥,”兴许是酒精的搅乱,凤含清的大脑迷迷糊糊。她轻轻的烙上云叹的唇,似蜻蜓点水一触而过。

云叹像触电一般,唇部好像发烧了一般。

“无忧,你这是在做什么。”云叹的语气加重。

他喝的酒也不比凤含清少,此刻,他的脑袋也不太清楚。

“又不是第一次亲了,”凤含清又轻点了一下云叹的唇尖。

小绵羊自己送上门来了,还有跑的道理。

酒精已经麻痹了云叹的大脑,他又重新烙上凤含清的唇,并不断加深着之前的吻,嘴唇与嘴唇精密贴合,唇齿交融。

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因为吻实在是太密集,凤含清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有些要窒息。便用力推开云叹。

但以她的力气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云叹似乎有所察觉,他的大脑猛然清醒过来。

迅速停止自己的动作,将门打开,将凤含清推出门外。

即使他心跳的飞快,内心如海浪般汹涌澎湃,却依然用平静的声音对门外的凤含清说道:“这是我的房间。”

门外的凤含清很懵,这时,门内的云叹又说道:“你的房间在出门右拐的地方。”

“哦,“接着凤含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此刻,房内的云叹深深地叹了口气,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他逐渐清醒过来,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很后悔。

唉,怎么就一时糊涂呢。酒啊,真是沾不得。

凤含清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灵月正拿着醒酒汤焦急地等着凤含清回来。

她不停地念叨着:“人去哪了呀,去哪了呀,该怎么办呀!”

见风含情回来,便关切的问道:“殿下,您去哪了呀?”

“我没事,灵月你别担心,我什么也没干。”她说完之后便捂住嘴在那傻乎乎的笑。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呀!您先把这碗醒酒汤喝了。”

接着,凤含清便拧着鼻,皱着眉,大口咕咚咕咚的将那碗醒酒汤灌了下去。喝完之后,她的困意边上来了,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周围一片寂静。

“灵月,灵月,”凤含清呼唤着灵月,可并无人回应。灵月或许是已经去休息了吧。

催促凤含醒来的是她那正在唱着交响曲的肚皮,她可按奈不住了,自己起身去厨房找吃的。

可她正准备去厨房时,路过云叹的院子,远远便看见灯还亮着。

这么晚了,凤含清很好奇,他在干什么,于是就悄咪咪的走过去。

可就在她缓慢走近的时候,屋内的云叹听到了屋外轻微的脚步声。

“谁,谁在外面?”云叹喊道,虽然这语气不重,但在宁静的夜下显得格外清晰。

凤含清吓了一跳,急忙定下脚步。我明明都走得这么轻了,怎么还能听到,算了,破罐子破摔吧。

“我,无忧,云叹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有什么事啊?”此刻,凤含清推开门,发现云叹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她径直走向云叹的书桌,在一个与他只有咫尺的距离的地方坐下了。

“我肚子饿了,打算去厨房找东西吃,路过这儿,看见你房内的灯还点着,就过来看看,”凤含清实话实说道。

“我估计厨房应该没有东西吃了。不过,我这正好有桃花酥,你就凑合着吃点吧。”

“云叹哥哥,你这居然有桃花酥,这可是我最爱吃的点心了。你这怎么总是有啊。”

“习惯了,”云叹小声的说道。

凤含清接过桃花酥,也许是太饿的缘故,她什么都没顾,便大口大口,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以至于她根本没听到云叹的话。

从前,凤含清总会粘着云叹,就连他在书桌前看书写作时也不放过。每当这时,她就会坐在一个离云叹很近的地方,就静静地坐在那,望着他。

她感到很无聊,但又不想打扰他。嘴就闲不住了,就总会去那些点心来吃,而最常拿的就是桃花酥,渐渐地,云叹便知道了她这个习惯,就总会在书桌前替她放上一盒桃花酥。

时间久了,变成了一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凤含清吃着东西,余光瞟到了云叹纸上的一句短诗。

“往事重忆飞红尘,昔日已过走马灯。”

凤含清的心猛然一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这首诗让她变得有些伤感呢。他们,也会与这诗说的一样吗。

云叹听见凤含清叹气,便回头看了一眼。

也就在这时,他瞧见凤含清嘴边布满桃花酥的碎屑。于是,便拿了一块质地绵软的帕子在她唇边轻轻的擦拭。

他一边擦还一边问道:“无忧,你叹什么气呀?”

但凤含清似乎有些不适应,两抹红晕从她脸上出现,一直蔓延到耳朵。

根本说不上话来,便随意搪塞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昨日的梦格外的甜,而今日又是别样的风景,太阳被重重乌云遮挡,显得有些阴沉。

云叹在屋内正阅览着一封信,当他看完正准备销毁的时候。凤含清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还大声喊道:“云叹哥哥,云叹哥哥。”

这突如其来的闯入,把云叹下了个一激灵。他迅速将信塞进了书桌前码放整整齐齐的书中。

“云叹哥哥,你看我新买的糖葫芦可好吃了,你尝尝。”

“无忧,你怎么可以不敲门就闯进男子的房间啊,”云叹的语气显得有些生气。

凤含清用撒娇的口吻说道:“我的云叹哥哥又不是别人。”云叹被她逗乐了,用手刮了刮她的鼻梁,又温柔的说道:“又油嘴滑舌。”

凤含清将糖葫芦送到了他的嘴边,云叹“啊呜”咬了一大口。还不停的称赞道:“今日的糖葫芦怎会如此之甜。”

“甜吗?”凤含清很疑惑,这明明就有些许酸呀。

他们在屋内呆了一会之后,凤含清嫌屋内闷得慌,于是便拉着云叹出去走走。

也就在这时,凤含清的衣角擦过书桌边上的那堆书。她俯下身,正准备去捡时,一封信封出现在她眼前,上面赫然印着“萧尘書”三个字,

凤含清感到怀疑,萧尘怎么会给云叹写信呢,不会......

云叹见此状,便一把夺过凤含清手中的信,还把掉落在地上的书也都拾了起来。

“云叹哥哥,萧尘怎么会给你写信啊?”

“无忧,你还记得吗,两个月前,余安匪患连连,民不聊生。是萧将军率军清除匪患,他这次写信来就是问我这边匪患还那么猖獗?”

正如云叹所述,两个月前,余安城匪患频发,过路的大批军粮和运往各地的晶莹珠宝都被劫走。这使凤含清格外的为难,而这时萧尘主动请缨,前去消除匪患,于是他就这样成为了凤含清最信任的人。

可身到余安城之后,萧尘才发觉这里的匪患比他想象中更厉害。他带的那些兵根本不够,在最危难时刻,是云叹带着他的府兵赶到,萧尘才得以活下来,消除匪患。那白衣少年与匪徒拼杀的样子深深的烙在了他的脑子里。

萧、云两家是世交,他们两也自幼相识,一起长大,云叹和萧尘的关系是过命的交情。

“两个月前,我怎么不记得了呀?”

云叹宠溺地说道:“那你还记得萧尘这个人吗?”

“这我听母后说过,萧家满门忠将,忠心耿耿辅佐帝王,而萧尘,我听说他不仅文武双全,样貌也是出了名的清秀。”

云叹恨恨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除了我,你不准想别的男人。”

“哦。”凤含清显得有些委屈巴巴。

在云府闷了好几日,实在是太无聊了,凤含清耐不住性子。她软磨硬泡,求着云叹,他终于同意了。

乘着一天天气晴朗,他们带着一大群人出游了。

他们去的地方离云府不远,不过风景确是上乘的。山清水秀,水波树荣。四周种植着绿竹,环境极为清雅怡人,风吹过竹叶发出的轻微声响,细细碎碎的抚慰着心中的躁动。

当他们看到这青葱的竹林时,便把人留在外面,只有他们两人逛逛,享受一下二人时光。

而正当他们交谈的正欢,不知不觉走到竹林深处时。

一群刺客突然杀出来人不多,也就四五个,还不足为惧,云叹这么想到。

他抽出自己的剑,将凤含清紧紧的护在身后。

可令他想象不到的是,他们居然使阴招。他们趁云叹不注意,便把一团白色的粉末状物体向他撒去。

起初,云叹觉得没什么,可迅速的,他感受到浑身无力,四肢像被人封锁住一般。即使他强撑,可最后他还是倒下了地上。

软骨散,可恶.....

刺客的利剑向他刺来,也就是在这危机时刻。凤含清觉得,她得去救云叹。

她夺过云叹的剑,起身来与刺客捕杀,她的眼睛中充满了杀戮与冷血。

她剑法流利,龙走蛇形。不一会,刺客就被他全部斩杀。

刺客的血溅在她的脸上,白衣上,显得格外醒目,

而这些,云叹全看在了眼中,他知道,他的小无忧是不会武功的,是一直说要他保护的。

他的眸子暗了下去,仿佛煞时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他用虑弱的声音质问道:“你从未失忆,对不对?”

云叹的心突然变得好疼,他认为他的小无忧回来了,而这一切,不过是骗他的假象。

他本是想谋反,可他再见凤含清时。他必须得承认,他心软了。他不想让她恨自己,不想让她失望了,他想把她留在身边,哪怕那是一场梦。

“是又怎样。”凤含清冰冷决绝的声音是他的心更痛了,彻底打破了他的旧梦。

云叹吐了一口血,接着又昏了过去。

在云叹昏睡期间,凤含清也没有闲着。

她早已猜到那群刺客来的用意,为了试探她究竟有没有失忆。但这种方式,实在是太卑鄙。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办了。凤含清让灵月给国都的人传信说女皇陛下已经恢复记忆了,让他们不用挂念,他们不日便会返回凤渊城。

不出几日,消息便传遍了凤渊城。

等云叹醒来的时候,已是两日后。凤含清便决定云叹身体好些了之后便回去。

这几天,他们未曾说过一句话。

回国都后没几天,一位不速之客便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

一次朝堂之上,一人来访,令谁也没想到。

“陛下,不知你可还记得在下。”

“西风,“凤含清很吃惊,这是从小和云叹一起长大的西风,可在余安城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他。

“我有事要禀告。”西风将这些年云叹意欲谋反的证据呈给凤含清,人证物证具在,云叹百口莫辩,他终是心太软,信错了人。

不久后,云府被抄,几十年的风光毁于一旦,而他也被关入大牢之中,等待死亡的来临。

而这天,萧尘来到狱中来看他,想把他救出去。

“阿叹,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便兵临城下,把这江山交给你。”

“我......不想了。”

“为什么,难道又是为了她,你为做的已经够多了。”

“你不明白,爱一个人什么感觉。”

“我是不明白,但我就知道,我不想让你死。”萧尘的眼眶有些发红。

“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没道理再拖累了,我不能再让你在和我一起背上忤逆的罪名了,你萧家世代忠良,你不可以让他们失望。我临死前唯一所愿,你可以尽心辅佐她。她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

萧尘走了,背过身的那一个,泪水从他雪白的脸颊流下。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接受这个事实,他放弃了一搏的机会。

几天后。

凤含清送上一杯鸩酒,这时云叹身穿肮脏的囚服,不过他的脸上不曾闪现过一丝害怕,充透着一种对死亡的无畏。

“云叹,念我们昔日的感情,我可以让你死的体面一点。”

云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是我输了,我认输,但我没有有输给你,是输给了我对你的感情。”

“这真是我听过最可笑的笑话。”凤含清说完之后,云叹便接过鸩酒,一口喝下去,不带有丝毫的迟疑。

“我真是个傻子,居然相信我们真的能回到过去。可笑啊!可笑啊!”他又冷笑一声,但一口鲜红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但他又说道:“愿你独享这江山,凤含清,这盘棋,我走不出去,你也走不出......去。“他说完后,便倒了下来,他累了,该休息了。

“云叹。”凤含清的心猛触了一下,像是要窒息一般。

她伸手去接住云叹,云叹在她怀中,再无呼吸,面色苍白,四肢也逐渐变得冰冷而僵硬,他死了。

凤含清不得不承认,她低估了自己对云叹的感情。

“往事重忆飞红尘,昔日已过走马灯,”他们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旧梦已碎,只是解不开的心结,然后独自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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