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师:修魂姬

你们好,我是也陈,一名通灵师。

一天,一个女人找到了我,她说,她儿子成了鬼,要害她。

我问:“为什么你儿子要害你,他是怎样死的?”

我手臂泛起一圈红色的光圈,这代表着她犯了三级罪孽一一人命。

她的表情僵住,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她身上的鬼气特别重,那只鬼可能天天缠在她身边。

今天怎么没有来?

“不诉因果,难成其事。”

那女人狼狈的跪在地上,“你要保护我,好吗?”

我吸了一口烟,吐出层层烟雾,声音有点沙哑的问她,“做了什么亏心事?难道你害死了你儿子?”

女人身躯一震,表情变得疼苦,声音:“我......我害死了他。”

我的目光慢慢地转向她,“哦。”

女人微微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流下了两行泪水。

许久的沉默后,女人:“他吸毒,杀人成性,他肯定恨我,是我报的警,没想到他在戒毒所死了。我现在只想平平安安地和我女儿活下去。大师你就帮我吧,我会给你报酬的。”

我支着下巴,漫不经心,“你可以给我什么?太俗的东西,我可不要。”

女人拉开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朵黑色泛着妖艳蓝光的花,“这个就是报酬......”

“修魂姬。”传说长在奈何桥头下,忘川河边,可以对有着莫大功德,却因某些原因魂魄被损的鬼魂进行休复,听说只要达到一定程度,可以把六道之内魂飞魄散的灵魂进行重塑。

“家中祖上也有人与通灵师有恩,只是后来没落。”

我接过修魂姬,打量一下,“好。”

女人把我带到一个低矮的楼房里。那楼房缠绕着浓浓的怨气。如果不及时去投胎,恐怕不到七个时辰就会化为厉鬼。

女人开门,屋里全是符纸,“同雅,大师来了,你别怕,快出来。”

“同雅!”女人突然尖叫起来,像疯了一样去找人。

卫生间里有流水声传来,我当机立断跑过去。

一个扎着马辫儿,满身伤痕的小女孩在洗身上画的符咒。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一个鬼魂就上了她的身。

女人也冲过来,捉着女孩的双肩,指责道,“为什么要洗掉这个,我不是说了不能洗吗?你听不懂。”

女人歇斯底里地吼着她,一把把她推到地上。

我带上鬼镯,镯上链子连着的戒指发出红光一一吸魂。

“女孩”双眼变红,声音嘶哑,“母亲!”一把擒住了女人的脖子。

“母亲,我真是有愧你的养育之恩,但是你还是不怎么了解我嘛。你不是经常想,到底人生下来就是白纸呐,还是天性难违?你还真是怕极爸爸。”

我一把拉过女人,带着鬼镯手擒住“女孩”的脖子。

红色的裂痕从脖子开始蔓延开来。鬼魂如同在烈火中燃烧,发出了疼苦的嚎叫。

我厉声道,“出来,否则烧得你魂飞魄散。”

“来啊,你来,弄死我!”

“冥顽不化。找死。”我加重了法力。

“不要!不要伤害我哥哥。”

“女孩”换了个哀求的表情,试图要掰开我的手。

“宁可魂飞魄散也不愿出来吗?”我问道。

“女孩”苦笑,“世间疾苦,苍狗不公。来世不愿再做人,但求一事,照顾好我妹妹。还有......母亲。”

“女孩”转向女人,“我每时每刻都在小心翼翼,生怕一个表情,一个动作的不留意。你会说,你这个真的很像你的爸爸。我在你面永远都是畏畏缩缩的,从来不敢表现出趾高气昂的一面。只有这样,你才会放下脸色,亲切的喊我一声宝贝。我把你侍奉为高高在上的女皇,你却视我为发臭的烂泥。母亲......你有想听过我的解释吗?”“女孩”的眼睛红了,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没有!你的畏惧根深蒂固,不可撼动。”

女人突然也发了疯似的,“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就不应该生下你们。恶心,我恶心死了......杀了他们,师傅,我求你了,杀了他们!”

“闭嘴。你先给我出来,赵同书。”

“女孩”一愣。

眼看着就要魂散,“靠,出来吧你。”

而后面的女人,操起浴室里的玻璃瓶就冲上来,我只能一掌把她推开。随即,我拿出魂瓶,在鬼镯的吸力下,赵同书的魂魄终于被收了进去。

我看着地上喘息的女人,“......”

次日,在精神病院里,一个女人梳妆整齐的坐在床前。看到我的到来,她满脸茫然无措,只有通红的眼眶说明她在流泪,身体如同秋风落叶微微发抖。

我拿着手中的病例,“间歇性精神病。”

女人没有上次那样的暴躁,小心的嘀咕,“对不起,对不起......”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着个的。”我说,“你儿子让我给你留了话。”

我飞过去一道符纸,只见它在空中燃烧化为灰烬,写道:“

母亲啊,您不要再害怕,世间再无我,愿您和妹能一切安康。”

女人先是愣住,最终泪落。

那也曾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从六斤八两的第一声啼哭,到牙牙学语叫一声妈妈,再到雨里垫起脚尖为她撑伞,生病里为她熬药,下班后为她捶捶背,揉揉肩,但最终怎么就变了呐?从他满身伤痕的回来,默默的一言不发,是他学会了翘课,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呆上一整天,还是他学会了撒谎偷钱开始......看着孩子长得越来越像他那个酒鬼老爸,越是不安。她开始对孩子的异常举动,变得烦躁,不顾一切的指责和辱骂。想着想着,她还是再次流下眼泪。

我出到病房后,走到一处隐蔽的走廊,打开了魂瓶,放出了赵同书。

“你的事,我已经完成了。你妹妹已经在福利院了,不久将会有人收养她。你该答应我了。”我倚在栏杆上,伸了个懒腰。

“为什么是我?”

我看着少年英朗的侧脸,“呵,想赖账?你的魂魄已经被鬼镯严重损伤,要不是你妈妈祖上的修魂姬把魂魄修复了,你就等着灰飞烟灭吧,或是缺个什么魂,什么魄,等着世世轮回都变成傻子吧。不过,我救你连报酬也没有了,这个你要赔,懂?”

“没有想赖账,但是请给我一个理由。”

我捏过他脸,一脸正经地跟他说,“因为......想知道吗?不告诉你。”

他的记忆涌向我。

那是一天的清晨,初生的红日拉开了夜晚的屏帐,阳光洒下来,却洒不尽那幽深的小巷。

原本,打算悄悄醒来的小镇可真的热闹。

白色的镣铐在少年枯黄的手腕上显得是那样的刺眼。少年被押着低下了脊背,衣服上都是鲜血,表情冷漠而麻木。

小巷七拐八折,警车开不进来,就这么一路押着少年走出。巷里摆地摊的小贩七嘴八舌,说三道四掩面嘀咕,有的甚至恶语相向,指手画脚。

“十九岁啊,多小的年纪,不学好,学吸毒,真是造祖宗的孽。”

“这女人也是可怜,命苦啊!丧偶就算了,怎么生出这种玩意儿。你说这孩子以前都乖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丈夫也不见得是好东西,可怜了她。”

有人附和道,“呸,可怜什么?杀人,吸毒诶。她要是不忙着整天工作,当初好好教导孩子,管管孩子偷窃的毛病,也不至于这样。”

......

少年脸上看着那些议论纷纷,大肆挞伐的熟悉面孔,有摆豆腐脑的张姨,有卖水果的苏叔,还有小时候母亲经常带他光顾的糖葫芦芦爷......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神色,是悲伤,后悔还是仇恨?太复杂了,没有人能读得懂。

最后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她看到人群中的母亲露出狰狞的微笑。

在那把守严森的牢狱里,黑夜再一次来临。少年感觉周围的空气如同杀虫剂般腐蚀着口腔和肺,每呼吸一口,就如万只蝼蚁啃食着他的骨髓。毒品就宛如罂栗花在他的身上和心理妖艳地绽放开来。

可能是对于母亲仍有一丝的眷恋。

少年渐渐恍惚,记忆开始倒流。通灵师:修魂姬

他和妹妹,母亲在父亲长期喝酒殴打中求生。父亲每天喝一次酒,一喝就是一天,每次都把家里弄的一塌糊涂,把妹妹,母亲打得半死不活。家里面都是耐砸的家具,不是加厚就是铁质的。甚至在外面欠下了高利贷,在那段时间里不断有人找他们讨债,母亲连电话都不敢接。有那么一次,母亲满身伤痕,静静地躺在地上,然后爬起来,拿着绳子活活的把父亲勒死,然后伪装成喝酒溺死的假象。那天站在门外的少年看着窗内,父亲被勒得青紫的脸,半晌也没有反应过来。少年唯一的反应就把妹妹抱在怀里,紧紧的捂着他的脸。母亲异常的平静。就好像这是应该的。那时候不会有人会关注一个死人,跟别说是验尸了,往黄土下一埋,谁又可能知道。

那个男人也终于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走的应该也没有留念吧。

但是父亲去世后,生活拮据,母亲也变得越来越异常,开始暴怒,不敢亲近他们,甚至会恶狠狠地诅咒他们为什么不去死,甚至像父亲一样殴打他们。她认为他们像父亲一样,因为流着他的血。

院里的小流氓也欺负他,让他去偷钱偷东西。他不肯,就天天堵在他放学的路上,每天他都要挨打,他不敢反抗,因为他怕,不是打不过,而是付不起医药费。慢慢地,他们变本加厉,开始在他身上喷洗不掉的油漆,扒他的裤子拍照发到学校网上,因为截掉了脸,老师就当成了一场闹剧解决了。但是那羞辱的画面在他脑海不重复,让他疼不欲生。他跪下来哀求,把视频删掉。他们却得意地显摆着那个视频,享受着别人的哀求,就像吸食着死人气息的恶鬼,令人恶心。他们一个又一个要求他从他们的胯下爬过去!他照办了。

得到愉快的人,总是想着再一次贪婪的索取,简直就是贪得无厌。

在一次又一次陪酒中,他们竟然给他下了毒品,让他在毒瘾中哀嚎,每次哀嚎都像在刺激他们兴奋的神经,他们得意地骑在他的身上,用解下的皮鞭狠狠的抽打着他。那一刻,他终于想要杀人了。

他把他们骗到死胡同里,拿着渔网把他们缠住,拎起水果刀,一刀一刀,原来哀嚎的声音是这么的动听,迷人。他一共杀了六人,两个漏网之鱼没有来,过程持续了五个小时。他把他们切成一片一片的。

他没想到,他还是成了恶魔。

天黑了,他呆呆的蹲在尸体旁边,最终他打电话给了母亲。

母亲一直躲着他,听完啪的一声,挂了。

第二天,警察和母亲来了。

记忆继续倒流......

在小的时候,母亲极其温柔,每天傍晚时分,吃完了饭,就会去公园散步,给他们买个气球,周末也会陪他们去游乐园,毫不疲惫的给他辅导作业。妹妹出生后,每天他们三个都睡一个屋里,听着她哼的童谣睡觉。那时候,母亲就像他们的保护伞,帮他们遮挡了一切来自父亲的风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保护伞会倒下,变成射死他的剑......

最后母亲的脸消失了。

恍惚间,一个白色的人和他打架。他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又趴下。但是吸毒的他变得脆弱不堪,在一招一招,一下又一下中,白色的人露出胜利且嘲讽的姿态。少年最终还是倒下了。

“快快快,有人撞墙了。”

“叫医生啊。”

“医生呐......”

......

在少年死后,他附在妹妹的身上。每当母亲发作时,他就出手把她绑起来。在此期间,他也想为母亲请医生,但是母亲却先一步把他困在了房子里。他还未嘱咐妹妹去找医生,母亲却早就想把他置于死地。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童蒙无先之杂,以正导之而无不顺受。

算了,世间上最难猜透的就是人心,更别说是定义了。

不过,赵同书,希望你的不幸到此结束,未来还有的是你要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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